李观感觉自己仿佛在一条温暖而浩瀚的灵气长河中漂流。
《灵源道经·炼气篇》的玄妙远超他想象，即便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自行运转，其效率也远非《引气诀》可比。精纯的灵气不仅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与识海，更如同最细腻的刻刀，不断夯实、拓宽着他的修行根基。
破妄灵瞳的三块碎片在神魂深处沉浮，散发着温润的紫金色光泽，与神体的淡金色微光交相辉映，共同修复着那强行超频带来的创伤。
时间在深度修复中失去了意义。
直到某一刻，如同种子破开土壤，雏鸟啄破蛋壳，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力量感，如同初升的朝阳，猛地驱散了意识深处的最后一丝混沌与沉重。
李观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紫极殿那熟悉的穹顶，而是一处更为古朴、静谧的殿宇。殿内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不凡，空气中弥漫的灵气浓度，几乎是紫极殿的两倍以上。这里是皇城深处，只有皇帝和少数核心成员才有资格使用的“养心殿”，显然秦啸为了让他安心恢复，动用了最高规格的资源。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那股沉重的束缚感已然消失。他缓缓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感受着体内奔腾流淌的、远比昏迷前更加精纯和浑厚数倍的灵力，以及神魂深处那更加凝练、与破妄灵瞳及神体联系更加紧密的感觉。
炼气期……九层巅峰！
距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
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对万法不侵神体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御，似乎能隐约引导其一丝力量附着于攻击或身法之上。破妄灵瞳的洞察力也水涨船高，即便不主动激发，目力所及，也能看到空气中灵气流动的细微轨迹。
因祸得福！真正的因祸得福！
“殿下！您醒了？！”
一直守在殿外，时刻关注着殿内动静的秦啸，几乎在李观坐起的瞬间就冲了进来。这位沙场宿将此刻脸上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惊喜和如释重负。天知道这几天他是如何顶着内外压力，苦苦支撑局面的。
“秦将军，辛苦你了。”李观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久未开口的沙哑，但眼神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平静，“我昏迷了多久？外面情况如何？”
见李观思维清晰，气息平稳甚至更胜往昔，秦啸心中大定，连忙回道：“殿下昏迷了七日。外面……情况不太好。”
他脸色迅速转为凝重，沉声禀报：“就在殿下昏迷的第三天夜里，皇城内突然爆发大规模的骚乱！超过二十名中低级官员，以及部分禁军、城防军的将领，毫无征兆地同时发狂，状若朝堂尸变，但更加疯狂，他们攻击同僚、家人，甚至冲击官署和军营！而且……他们似乎还能一定程度上操控被其咬伤、抓伤的人！”
“我们称之为‘蚀心之乱’！”秦啸语气沉重，“虽然黑龙铁骑反应迅速，及时镇压，但骚乱范围太广，造成的伤亡和恐慌极大。更麻烦的是，我们发现，一些未被直接攻击的官员和将领，也开始出现情绪不稳、精神恍惚、甚至暗中串联的迹象，仿佛……也被某种力量影响了心神！”
蚀心之乱！果然来了！
李观眼神一凝。这必然是那暗影魔君口中“蚀心计划”的最后阶段！他们不再满足于小范围的暗杀和操控，而是要引发大规模的混乱，从内部瓦解皇城的防御和秩序！
“周庸呢？”李观立刻问道。这位吏部尚书是关键人物。
“周庸……”秦啸脸上露出一丝怪异之色，“在骚乱爆发的当晚，他于府中书房……自缢身亡了。留下了一封遗书，忏悔自己受邪祟蛊惑，泄露朝堂机密，无颜面对陛下与殿下，以死谢罪。”
自缢？忏悔？
李观心中冷笑。好一个死无对证！这分明是被人灭口，顺便将所有线索都掐断在他那里！周庸一死，很多指向更高层的线索就断了，而且还能营造出一种“主谋已伏法”的假象，方便真正的幕后黑手隐藏更深。
“好手段。”李观语气冰冷，“看来，我们的对手，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也更没有底线。”
“殿下，如今朝野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有说殿下您……重伤不治的；有说九幽邪神即将降临，大玄气数已尽的；甚至……还有一些宗室和世家，暗中串联，似有异动。”秦啸忧心忡忡，“我们虽然强力弹压，但堵不如疏，长此以往，恐生大乱！”
李观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外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皇城。昏迷七日，局势已然恶化至此。
他知道，不能再待在幕后了。他必须立刻站出来，以强硬的姿态，稳定人心，粉碎谣言，并将那隐藏在暗处的黑手，彻底揪出来！
“更衣，备驾。”李观转身，语气不容置疑，“本王要即刻前往……天牢！”
“天牢？”秦啸一怔。
“没错。”李观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去会一会那些‘蚀心之乱’中被活捉的疯子！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脑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有破妄灵瞳，有万法不侵神体，更有系统作为底牌。之前因为实力不足和情报不明，处处被动。如今他修为大进，底牌更多，也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他要亲自审问那些被蚀心蛊控制的疯子，用破妄灵瞳，直窥其意识深处，找到那隐藏在最深处的操控者留下的痕迹！
秦啸看着李观那恢复神采且更加深邃锐利的眼眸，感受到那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决断，心中一定，立刻抱拳：“末将遵命！”
很快，监国殿下苏醒并欲亲临天牢审讯乱党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了皇城！
一时间，各方震动！
那些心怀鬼胎者惊疑不定，那些惶惶不安者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而那些隐藏在最深处的阴影，则投来了更加冰冷和警惕的目光。
李观换上一身崭新的玄色蟒袍，在秦啸及精锐黑鳞卫的护卫下，踏出了养心殿。
阳光有些刺眼，但他微微眯起眼后，便适应了这份光亮。
他抬头，望向皇城上空那看似澄澈的蓝天，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游戏，该换我来制定规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