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村,第七天。
林清婉正在教孩子们认字,粉笔在她手里断了——这已经是今天第四根了。村里的粉笔质量实在太差。
老师,你的手流血了。小女孩担心地说。
林清婉这才发现,手指被粗糙的黑板划破了。她若无其事地用袖子擦了擦:没事,我们继续上课。
其实很疼。这几天她的手已经伤痕累累——挑水磨出的水泡、做饭烫的伤、收拾柴房划的口子。
曾经拿手术刀都不会颤抖的手,现在连拿稳粉笔都困难。
老师,你是城里来的大小姐吧?一个男孩突然问。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不会生火,不会挑水,连杀鸡都不敢。孩子们哈哈大笑。
林清婉也笑了:是啊,老师很笨,所以要向你们学习。
下课后,她坐在破旧的办公桌前,开始写东西。没有电脑,只能用笔——她要以清风的身份,为石头村写一篇文章。
但怎么发出去呢?村里没有网络,去县城要走三个小时山路。
正发愁时,村长走了进来:林老师,有人找你。
来人是个年轻记者,背着相机,满头大汗:您好,我是《山区教育报》的记者,听说这里来了位支教老师...
林清婉心中一动。这是个机会。
我只是普通的支教老师。她谦虚地说,倒是这里的孩子们,他们的故事更值得报道。
她带记者参观了教室——四面漏风的土房;看了孩子们的课本——她手抄的识字卡片;还有孩子们的午餐——一个窝窝头。
记者被震撼了:这样的条件...您怎么坚持的?
看到孩子们的眼睛,就有力量了。林清婉指着正在认真写字的孩子们。
记者拍了很多照片,临走时说:林老师,您真了不起。这篇报道我会好好写的。
能帮我个忙吗?林清婉拿出那篇手写的文章,帮我发到网上,署名。
清风?那个着名的网络作家?记者愣了。
我是她的粉丝,这是我模仿她的风格写的。林清婉撒了个小谎。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江城。
云上集团总部,苏雨薇焦急地在办公室踱步。
老板到底去哪了?她第十次看手机,都七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秦墨轩坐在沙发上,表面镇定,其实比谁都担心:她说有家族的事要处理,让我们不要找她。
可是现在...苏雨薇把平板递过去,您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条爆炸性新闻:《独家爆料:千亿女总裁林清婉与凤凰会长秦墨轩极光之旅,前夫陈锦程被甩很惨》
配图正是他们在阿拉斯加看极光的照片——林清婉靠在秦墨轩肩上睡着的那张。
该死!秦墨轩脸色铁青,谁偷拍的?
更糟糕的是评论区:
果然,离婚就是为了攀高枝! 可怜陈锦程,被甩了还要看前妻秀恩爱。 水性杨花的女人,呵呵。 有钱人的世界真乱。
苏雨薇气得发抖:这些人怎么能这样说老板!他们知道什么!
先控评。秦墨轩冷静下来,联系法务部,追究造谣者责任。
可是老板不在,我们怎么回应?
就在这时,陈锦程的声明发出来了:
关于网传我与前妻林清婉女士的相关报道,我郑重声明:我们已经和平分手,各自安好。林女士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性,她值得最好的幸福。任何恶意中伤都是对她的不公,也是对我的侮辱。请某些媒体停止消费我们的过去。
简宁也发了朋友圈:清婉姐是锦程心中永远的感激,是我们的恩人。那些说闲话的人,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秦墨轩也发了回应,异常强硬:
第一,追求优秀的女性何错之有? 第二,林清婉女士单身,我单身,正常交往碍着谁了? 第三,躲在键盘后面诋毁他人的懦夫们,你们自己的人生过明白了吗? 第四,已经启动法律程序,造谣者必究。
最让人意外的是,云上集团的官方账号也发声了:
我们的林总正在西部山区进行慈善项目,没有网络无法回应。但我们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附:林总这些年的慈善成绩单。
下面是一长串数据:
· 援建希望小学127所
· 资助贫困学生8394名
· 免费医疗救助人次
· 平价药项目惠及患者超50万...
网友们震惊了。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出现了。
那个曾经被林清婉资助过的癌症患者发文: 三年前,我确诊肺癌晚期,是林总的基金会救了我。她甚至不知道我是谁。这样的人,会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吗?
江南制药厂的老员工们集体发声: 林总保留了我们所有的罕见病药品生产线,每年亏损上千万。这样的企业家,值得所有人尊重!
一个残疾人设计师发了视频: 没有林总就没有今天的我。那些骂她的人,你们为这个社会做过什么?
最触动人心的是一个孩子的留言: 林阿姨给我买了新书包,还教我写字。她是天使,你们不许欺负她!
舆论开始反转。
而此时的石头村,林清婉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她正在和村长谈判。
村长,石头村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她认真地问。
优势?村长叼着烟杆,穷山恶水,有啥优势?
恰恰相反。林清婉拿出自己画的地图,这里有原始森林,有纯净的山泉,还有城里吃不到的山货。
那又怎样?运不出去,卖给谁?
如果我能找到销路呢?
村长狐疑地看着她:你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办法?
林清婉想起商场上的谈判,那时候她可以调动千亿资金。现在,她只能靠一张嘴。
村长,给我半个月时间。如果我找不到销路,我立刻离开。如果找到了,您得支持我。
你想干啥?
成立合作社,统一收购,统一销售。她眼神坚定,我不要一分钱,所有收益归村民。
村长盯着她看了很久:丫头,你到底是谁?
林清婉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这个动作暴露了她的紧张:我是林小婉,来支教的老师。
哼。村长起身要走,半个月,就半个月。
当晚,林清婉坐在煤油灯下写信。
不是写给谁,是写给自己。
妈妈,我现在明白您当年的感受了。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而是平等的帮助。不是我在改变他们,是他们在改变我。
窗外传来狼嚎声,她有些害怕,裹紧了薄被子。
如果秦墨轩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一定会心疼死的。
想到这里,她笑了。
明明很苦很累,但她觉得很充实。或许这就是考验的意义——不是看你能给予多少,而是看你能否放下身份,真心帮助他人。
第二天一早,她被吵醒了。
是村民们在议论什么。
报纸上说了,有个叫清风的作家写了咱们村!
真的?快念念!
林清婉走出去,看到村民们围着那个记者留下的报纸。
她的文章发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