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轩的出现让陈姓男人脸色微变。
看来你有帮手。他退后一步，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林小姐。
他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中。
林清婉的腿有点软，靠在墙上才站稳。
你没事吧？秦墨轩快步走过来扶住她。
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却发现手在发抖。
秦墨轩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在。
他的手很温暖，林清婉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
他说...妈妈的死...
先别想这个。秦墨轩打断她，下午你还要演讲，先专心准备。
对，演讲。
林清婉差点忘了，下午她要在会议上展示母亲的研究成果。
这是母亲一生的心血，她必须让全世界看到。
下午两点，主会场座无虚席。
林清婉站在后台，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习惯性地想推眼镜，摸了个空，才想起今天戴的是隐形。
放松。穆勒教授拍拍她的肩膀，你母亲的研究经得起任何考验。
我知道，只是...
只是想到她看不到这一幕？
林清婉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她看得到的。穆勒教授温和地说，在另一个地方。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下面有请林清婉博士，为我们展示一项革命性的基因修复研究。
林清婉走上讲台。
聚光灯很刺眼，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让她一瞬间大脑空白。
深呼吸。
她闭上眼睛，想象母亲就站在身边。
各位下午好。她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抖。
今天我要展示的，不是我的研究。
是我母亲，沈月清博士，二十年前的研究成果。
台下传来窃窃私语。
二十年前？那时候的技术能有什么突破？
林清婉打开ppt，第一页是母亲年轻时的照片。
1996年，我母亲在这里，在苏黎世大学，开始了这项研究。
她发现了一种特殊的基因修复机制，可以逆转某些遗传性疾病。
屏幕上出现复杂的基因序列图。
这不可能！突然有人站起来，二十年前根本没有这种技术！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德高望重的那种。
林清婉看着他，没有慌乱。
您说得对，二十年前确实没有实现这种技术的设备。
但我母亲找到了另一种方法。
她切换到下一页，是密密麻麻的手写计算。
她用数学模型预测了基因变化，准确率达到97%。
这是她的原始手稿。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即便如此，没有实验验证...
有的。林清婉打断他。
她拿出U盘，插入电脑。
这是2001年的实验记录，我母亲用当时能找到的设备，验证了部分假设。
视频开始播放。
年轻的母亲在简陋的实验室里，一遍遍地做着实验。
画质很差，但能看清她疲惫yet坚定的表情。
第347次实验...失败。
第348次实验...失败。
第349次实验...部分成功！
视频里，母亲激动地跳了起来，然后又赶紧记录数据。
台下安静了。
林清婉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做了500多次实验，成功了17次。
成功率不高，但足以证明理论的可行性。
如果她有现在的设备...
她停顿了一下，努力控制情绪。
所以今天，我要用现在的技术，完成她当年的设想。
她走到实验台前。
这是会议特别准备的，最先进的基因测序仪。
我需要一位志愿者。她看向台下，患有遗传性疾病的志愿者。
一个年轻女孩举手：我...我有地中海贫血。
请上来。
女孩走上台，看起来很虚弱。
林清婉抽取了她的血样，开始操作仪器。
她的手很稳，每个步骤都精准无误。
这是她练习了无数次的流程，闭着眼睛都能完成。
十五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大屏幕上显示基因序列的对比图。
看这里。林清婉指着屏幕，这个位点的突变导致了她的病症。
按照我母亲的理论，如果在这里插入一段修复序列...
她快速输入数据，模型开始运转。
三分钟后，修复后的序列出现。
台下的专家们都站了起来。
这...这确实可行！
理论上完全正确！
如果能应用到临床...
林清婉转向女孩：实际治疗需要更多时间和审批，但理论上，你的病是可以治愈的。
女孩的眼泪掉下来：真的吗？
真的。林清婉握住她的手，我母亲二十年前就找到了方法。
全场鸦雀无声。
然后，掌声雷鸣般响起。
那个质疑的老教授第一个站起来鼓掌。
了不起！他大声说，您的母亲是真正的天才！
林清婉站在讲台上，泪流满面。
妈妈，你听到了吗？
他们终于认可你了。
你的研究没有白费。
你的女儿，替你完成了。
穆勒教授走上台，给了她一个拥抱。
月清会为你骄傲的。他在她耳边说。
演讲结束后，无数人围过来。
有想要合作的，有想要数据的，有单纯表达敬意的。
林清婉一一应对，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只是偶尔会下意识地推眼镜，即使鼻梁上什么都没有。
终于脱身后，她躲到了会场外的阳台上。
瑞士的傍晚很美，夕阳把雪山染成金色。
累坏了吧？秦墨轩递过一杯水。
林清婉接过，一口气喝了半杯。
刚才你在台上发光。他说。
是吗？林清婉不好意思地笑，我觉得自己声音都在抖。
那是感动的颤抖，不是恐惧。秦墨轩看着她，每个人都感受到了。
林清婉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山。
墨轩，你说妈妈真的能看到吗？
他肯定地说，而且她一定在笑。
正说着，一个服务生走过来：林小姐，有人让我给您这个。
是一张折叠的纸条。
林清婉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你母亲的死没那么简单，真相在日内瓦。——一个知情人
她的手又开始发抖。
秦墨轩接过纸条，仔细查看。
纸是酒店的，字迹...很陌生。
日内瓦...林清婉喃喃，那里有什么？
世界卫生组织总部。秦墨轩若有所思，你母亲去过那里吗？
林清婉努力回忆：日记里好像提到过...
她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回会场。
穆勒教授还在，正在和几个同事讨论。
教授！林清婉气喘吁吁，我母亲去过日内瓦吗？
穆勒教授愣了一下：去过，1998年，她去参加一个闭门会议。
什么会议？
关于...基因武器防控的秘密会议。
林清婉和秦墨轩对视一眼。
基因武器...
只有各国顶尖的科学家才能参加。穆勒教授压低声音，你母亲是唯一的中国代表。
她回来后就变了，变得...小心翼翼。
然后没多久，就离开了瑞士。
林清婉握紧拳头。
真相，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