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从地上爬起来。
第七次。
嘴角流血,左眼肿了,肋骨可能断两根,每次呼吸都像刀割。
但她还是站起来。
虚无站在三米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很顽强。和你母亲一样。
当年她也这样。他声音平静,像讲普通故事,被我打得遍体鳞伤,还要爬起来。宁死不屈。
别——林清婉喘气,眼睛通红,别提我妈妈!
她再次扑向虚无。
拳头带着全部愤怒和仇恨,砸向他脸。
虚无只是微微侧身,躲开。然后反手一掌,击在林清婉腹部。
呃——
林清婉弓身倒飞,重重摔地上。
这次,她躺了很久才爬起来。
手抖。
腿抖。
整个人都在抖。
放弃吧。虚无说,你根本不是我对手。你进化才几天?我比你早两年。这差距,不是努力能弥补的。
林清婉撑地面,慢慢站起来。
她吐出血,看着虚无:我不会...放弃...
虚无摇头,突然冲过来。
速度快得像鬼魅。
林清婉还没反应,就被他一把抓住脖子,整个人被举起来。
你...!
她拼命挣扎,双手抓着虚无手臂,但根本掰不开。
氧气被切断。
视野开始模糊。
你知道吗?虚无盯着她眼睛,声音很轻,你母亲最后求过我。
林清婉瞪大眼睛。
她跪在我面前,哭着求。虚无声音带着病态陶醉,说可以把所有研究成果给我,可以不报警,可以做任何事。只求我一件事——
他顿了顿:放过你这孩子。
泪水从林清婉眼角流下来。
我拒绝了。虚无笑了,因为我知道,林雨晴的女儿,一定会成为威胁。现在看来,我当时应该直接杀了你。
林清婉手慢慢停止挣扎。
脸色发紫,呼吸越来越微弱。
但她右手,悄悄摸向袖子里藏的东西。
那是紧急信号器。
行动前,艾薇给每人都配备了。
一旦危险,按下它,我们会启动最终方案。艾薇当时说。
林清婉手指触到信号器。
她看着虚无,用尽最后力气,说出三个字:
你...永远...赢不了...
然后按下按钮。
虚无愣了一下。
下一秒,整个房间开始震动。
警报大作。
红色警示灯开始闪烁。
警告!自毁程序已启动!倒计时60秒!
机械女声在基地回荡。
虚无脸色瞬间变了。他松开林清婉,看着天花板倒计时:你做了什么?!
林清婉摔地上,剧烈咳嗽。
她撑地面坐起来,嘴角带血,但脸上却在笑:
我...启动了...自毁程序...
你疯了?!虚无怒吼,这里会炸!你也会死!
那就——林清婉看着他,眼中燃烧决绝火焰,一起死...
虚无盯着她,看到她眼中坚定。
这女人,是认真的。
她真准备和他同归于尽。
倒计时50秒!
虚无吸口气,突然冷笑:我不会陪你死。
他转身就跑。
感知屏蔽能力启动,他身影像幽灵一样消失在走廊。
林清婉想站起来追,但身体已到极限。
她倒地上,看着天花板倒计时,眼泪流下来。
墨轩...对不起...
倒计时40秒!
就在这时——
轰——
巨大爆炸。
门被炸开。
烟雾中,一个身影冲进来。
是秦墨轩。
脸上都是血,衣服破烂不堪,但眼中燃烧疯狂的光。
婉婉!
他冲过去,一把抱起林清婉。
林清婉虚弱地睁眼,看到他,眼泪止不住:墨轩...我爸...
突击队已经救出林叔!秦墨轩抱着她往外跑,咱们快走!
倒计时30秒!
走廊到处都是爆炸和火光。
秦墨轩抱着林清婉,在废墟中狂奔。
倒计时20秒!
他们冲上楼梯。
林清婉靠他怀里,能听到他心跳。
很快,很重,像战鼓。
倒计时10秒!
前方就是出口。
秦墨轩用尽全力,冲出去。
他们冲出大门那一瞬——
轰————
整个基地被巨大火光吞没。
冲击波袭来,秦墨轩用身体护住林清婉,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地上。
无数碎片飞溅,几块划伤秦墨轩的背,血渗透衣服。
但他死死护着林清婉,不让她受一点伤。
爆炸持续整整一分钟。
等火光散去,原本研究所已成废墟。
林远山从另一个方向跑过来,看到倒地上的两人,眼泪瞬间涌出:糖糖!小秦!
艾薇和突击队员也赶到。
秦墨轩撑地面,慢慢坐起来。他低头看怀里林清婉,她闭眼,脸色苍白得可怕。
婉婉?他声音颤抖,婉婉,醒醒——
林清婉微微睁眼,看到他满脸血污,虚弱地笑:你...受伤了...
我没事。秦墨轩抱紧她,你没事就好。
林清婉挣扎着想坐起来:虚无...虚无死了吗...
艾薇拿出生命探测仪,在废墟周围扫描。
几分钟后,她摇头:没检测到他生命体征。
林清婉松口气:那就好...
但也没检测到尸体。艾薇皱眉,他可能逃了。
林清婉脸色瞬间变:什么?!
她想站起来,但身体已没力气。
该死...她咬牙,眼中满是不甘,该死...
林远山走过来,蹲下身,握住女儿手:糖糖,别担心。他就算逃了,也一定受重伤。咱们会找到他的。
可是——
先别说了。秦墨轩打断她,看着她满身伤,咱们先回去治疗。
林清婉想说什么,但眼前一黑。
她晕过去了。
婉婉!秦墨轩大喊,婉婉!
艾薇立刻上前检查:放心,只是体力透支昏迷。咱们快送她回去治疗。
秦墨轩小心翼翼抱起林清婉,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得要命。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这漫长夜晚,终于要结束。
但所有人都知道。
这不是结束。
虚无还活着。
这只是另一场战争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