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黑雾就要没入范照晚体内,忽然一个身影破窗而入,挡在她的身前,用真气将那黑雾震散。
鸿辞章的暗卫顺势将剑刺入唐许身上,她虚弱的倒在了地上,但黑雾在身上萦绕不去,吊住了她的一线生机。
“老二,你来了。”杨铭喘着粗气看向那天降神兵。
来人正是号称接了范临舟的单子,找了范照晚很久的杀手组织榜二大哥,老二。
“还好赶上了。”老二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惨淡的战场,随即拍了拍胸脯:“还得是我啊,救世大英雄。”
“晚儿?”范临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哽咽着声音,试图靠近中间无法动弹的范照晚。
对方的眼睛清明复又迷茫,有泪却又归于沉寂。
“别想了,她已经是我傀儡了。”唐许笑着,说话的同时,嘴里流着血:“她是我最完美的艺术品。”
“你闭嘴。”鸿辞章的暗卫一剑捅过去,反正也捅不死。新仇旧恨的,要不是鸿辞章这几天有些许意识告诉他们按兵不动,他们早就杀了这女人。
“哥...哥...”范照晚很艰难的出声。
“诶,哥哥在,哥哥在。”范临舟握住了范照晚的手:“晚儿,你..你认出哥哥了。”
下一瞬,范照晚一掌拍出,范临舟飞了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范临舟艰难起身,试图爬向中间的妹妹。
“她的内力不是封了吗?”萧承逸看向苏青鸢。
“没有完全封,只是不能动了。若完全封了内力,那蛊王的力量就会完全占据她,要给她留一些护住心脉的真气。”苏青鸢解释着。
但谁能想到,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会向自己的哥哥出手。
“范照晚?”萧承逸叫了一声,范照晚完全没有反应,依然是一双冷漠冰凉的眼睛,不只是萧承逸,任谁叫她都没有丝毫反应。
“照晚妹妹?”苏青鸢轻轻的唤着范照晚,用的是昔日刚刚相识的称呼。
范照晚有了反应,她歪歪头,眼睛木然的移向了苏青鸢,似乎在辨认着什么。
“青鸢,青鸢姐姐。”范照晚无意识的问着:“你来了?”
“嗯,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苏青鸢缓缓蹲下,与范照晚平视。
“回家?”范照晚疑惑的看着苏青鸢:“我...没有...家。”
“你有!”范临舟爬到妹妹身边,艰难的坐了起来,牵起她的手:“哥哥的身边,就是你的归处。”
“哥哥....”范照晚看着范临舟,一滴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你认出哥哥了?”范临舟有些开心。
“你..你们卖了我!!”内力再度爆发,范临舟不出意外的飞了出去,老二在后面接了一下,给了范临舟缓冲的力量。
苏青鸢看着范照晚,原来...她的心结一直是当年被卖掉的事情。
“照晚妹妹?”苏青鸢温柔的开口:“跟青鸢姐姐回家?”
“不...你也利用我。”范照晚面无表情,明显已经回到了药人状态。
苏青鸢默默的低头,原来她一直没有释怀,她记得小时候被抛弃,也知道自己在利用她。
所以,她当初是以什么心情面对范临舟的道歉,又是以什么心情为了自己放弃万毒门的任务呢。
原来,范照晚从未选择原谅。
她只是...算了。
算了吧,那是哥哥,哥哥是无辜的。
算了吧,那是苏青鸢,她也曾几次救过自己。
所以,她重拾面具,温柔而洒脱的面对这个世界,面对对她充满或愧疚或利用或恶意的人。
而现在,她变成了药人。
终于,可以真实的面对世界,心魔复苏,她范照晚就是不想原谅,也不想算了。
“你,真的不知道她被卖了吗?”苏青鸢看着范临舟轻轻的问道。
沉默,范临舟神色复杂的看向范照晚。
“你果然知道啊。”苏青鸢笑着,语气里都是悲凉:“你看,她也知道这件事,但她还是装作不知道。”
“那天,我逃课了。”范临舟低着头,看着范照晚:“我躲在暗处,亲眼看到他们卖了晚儿。”
“我选择了逃避,家里太穷了,不卖了她,我们都要饿死。”
“可是,我想着,等我有钱了,第一时间将妹妹找回来。”
“她看到了我,我永远记得她那时候的眼神。”
“从惊喜到希冀到不可置信到愤怒,最后化为一潭死水,再没有任何波动。”
“就像现在。”
“王妃,我一直在骗自己。”范临舟的声音都是哽咽:“我时常忙到很晚才回家,就是不想看到那一双眼睛,跟小时候一样,充满着对我的信任,还有见到我归家的惊喜。”
“她在骗你,也在骗她自己。”苏青鸢轻声呢喃着。
“晚儿,对不起,哥哥再也不会抛下你了。”范临舟蹲在范照晚面前,牵起她的手:“哥哥带你回家,不管你将我震飞多少次。”
然而这一次,范照晚只是默默的歪了歪头,眼里的灰暗褪去,逐渐变的清明。
原来,一直以来,她只想等一个道歉。
范照晚的头默默的抬起,看向了苏青鸢。
“欢迎回家。”苏青鸢蹲在她的身边:“王府里准备了你喜欢的茶点。”
范照晚笑了,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了。
随后,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晚儿!”范临舟惊慌失措。
“呵,你以为那蛊毒是那么好压制的吗?”唐许在旁边笑着:“你们这一场大戏,演够了没有?”
“范照晚,你是傻的吗?竟然用护体的真气去压制蛊毒,这可是万蛊之王!”
苏青鸢银针飞起,刺入几处穴位,守住心脉,任蛊毒四处游走。
这是一场选择,心脉和蛊毒二选一的选择。
“你可能,要回到药人状态。”苏青鸢有些歉意:“你若执意压制,会死的。”
“可是,我想清醒的死去。”范照晚温婉的笑着,就像苏青鸢初见时的邻家小女孩。
“什么死不死的!”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拿着药丸就往范照晚嘴里塞:“有老夫在,谁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