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底层的空间更小，却比上面干净得多。
正中央的石台上，躺着块巴掌大的齿轮。
那不是青铜，也不是钢铁，表面泛着淡淡的幽光，像裹了层薄霜。
陆子墨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齿轮边缘，就像被雷劈了般缩回：
“冷，刺骨的冷。”
他轻声说，
“但没有锈蚀，比械寨最好的玄钢还抗蚀。”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
【检测到原始设计图纸……正在导入】
陆子墨的视网膜上跳出无数数据流，
他看见“非攻齿轮”四个大字，下面跟着行小字：
【古神造物实验场?防御模块03】。
他突然想起竹简上的“造物禁，非攻镇”，
原来“镇蚀海”是为了镇压实验场泄漏的污染，
而非攻齿轮就是“镇”的核心。
苏晚晴摸出块软布，轻轻擦去齿轮上的灰尘。
齿轮表面浮现出细密的云雷纹，
和她家传图谱里“天工纹”的记载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
她声音发颤，
“这是我曾祖父说过的‘神工铜’，
只在古籍里提过的材质，没想到墨家真的能铸出来。”
陈茹仕的青铜坠子突然疯狂震颤，她扑过去抓住齿轮，
坠子和齿轮碰到的瞬间，爆出团紫光，将整个空间染成淡紫。
“我听见了！”
她喊，
“好多声音，在说‘完成实验’‘清理程序’，还有‘归者激活’！”
青阳子突然按住她的肩膀。
这位向来沉稳的道士此刻面色发白，
“莫要深究。”
他盯着齿轮上的云雷纹，
“这纹路和古神祭坛的禁纹太像，再听下去会被意识干扰。”
陆子墨的终端突然发出蜂鸣。
他低下头，战术屏上的系统界面被完全覆盖，出现行血红色的字：
【欢迎来到‘造物实验场’，编号07号试炼者】
众人同时抬头。
穹顶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个巨大的金属眼球图案，
虹膜是暗紫色的，正缓缓转动，眼球周围的石墙上，
原本暗淡的镇邪阵突然亮起，和眼球的紫光交织在一起。
眼球中央裂开道缝隙，漏下的光里，能看见门，不，是传送门，
泛着和魂核碎片一样的幽光，门内隐约能看见晃动的锁链影子。
“子墨……”
苏晚晴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攥着陆子墨的衣袖，银镯又开始轻轻作响，
“这门和我家图谱里‘古神通道’的记载很像。”
陆子墨摸了摸胸前的魂核碎片。
它现在烫得惊人，仿佛在催促他走进去，
碎片表面的暗紫光芒，和传送门的光完全同步闪烁。
密道里的锈味不知何时又回来了，顺着传送门的缝隙钻进来，
带着股甜腻的腥，那是锈蚀之触即将苏醒的味道，比之前遇到的黑影更浓。
“收东西。”
他说，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我们该进去了。”
金属眼球仍在转动。
门的另一边，传来锁链崩断的轻响，
还有隐约的、和之前古神低语相似的声音，这次更清晰：
“归者，入阵。”
陆子墨率先迈步踏入传送门，魂核碎片的温度突然飙升，像要贴在皮肤上。
宋清越攥着火药雷跟在后面，还不忘喊：
“都跟紧点，别被传散了！”
传送门的幽光裹着众人时，陆子墨后颈的汗毛先竖了起来。
那光不像阳光温软，倒像某种活物在舔舐皮肤，
苏晚晴攥着他衣袖的手沁出冷汗，急促的呼吸擦过耳畔：
“子墨，我好像，被什么盯着。”
落地的瞬间，重力突然轻了半分，脚像踩在棉花上，
苏晚晴发簪上的青铜铃铛都飘了起来。
陆子墨踉跄一步，抬眼撞进铺天盖地的金属冷光，
穹顶大厅足有三个械寨靶场大，青灰色岩壁上嵌着数十具机械造物。
它们身高近五丈，双臂一半是泛着幽蓝的利刃，
刃口还凝着未干的锈液，像淬了毒；
另一半是布满倒刺的重锤，锤面刻着扭曲的古神符文，泛着腥红微光。
关节处的青铜纹路凝着未褪的锈斑，却没有锈蚀之触那种腐坏的腥气。
“锈蚀守卫。”
青阳子的声音从背后压过来，他指尖正掐着掌心，突然低喝着咬破指尖：
“《洞玄经》说古神用金属造仆役，以锈为链，以毁为令。”
视网膜上突然炸开数据流：
【检测到古神防御单位‘锈蚀守卫——休眠状态’，建议立即撤离】
陆子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上回系统这么急促，
还是械寨城墙被锈蚀之触啃出缺口时。
陈茹仕的青铜坠子又开始震颤，这回不是轻响，是闷雷般的嗡鸣。
她踉跄着扶住石壁，发梢沾了锈粉：
“它们在说：‘入侵者’，‘清理’”
话音未落，最近的守卫眼部亮起猩红光斑，关节处的青铜齿轮转动，
“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无数指甲刮过黑板，还混着金属摩擦的尖啸。
“退到我身后！”
陆子墨吼了一嗓子，手掌拍向腰间的机械匣。
熟悉的震颤顺着脊椎窜上来，那是“玄铁”机甲的唤醒共鸣，
舱内的应急灯都跟着闪了两下。
苏晚晴拽着陈茹仕往侧方躲，发簪上的青铜铃铛撞出脆响：
“子墨，它们数量太多！”
宋清越抄起腰间的火药雷，
“老子炸穿……”
“别莽撞！”
陆子墨的瞳孔缩成针尖。
七具守卫同时抬起重锤的刹那，他按下机甲核心的太极纹开关。
幽青色的能量盾在机甲外旋转升起，盾面流转着细密的八卦纹，
碰到空气还泛起淡蓝火星。
第一波重锤砸下时，金属碰撞声震得人耳膜生疼，连牙齿都跟着发麻，
操作台上的魂核碎片都晃了晃，在表面晕开暗紫波纹。
陆子墨咬着牙调整能量输出，额角的汗滴砸在操作台：
“防御形态只能扛三轮，系统，驱动核心温度！”
【87%，临界值90%。】系统音机械传出。
第二波攻击来得更快。
右侧守卫的利刃划开能量盾，裂口处迸出青白色电光，还带着焦糊味。
火星溅在苏晚晴脚边，她猛地把陈茹仕往怀里带，
青铜坠子“当啷”掉在地上，滚到石缝里还在发烫。
陈茹仕跪在地上摸索，突然尖叫：
“齿轮！非攻齿轮在发烫！烫得能烧穿衣服！”
陆子墨的手腕一麻，挂在颈间的非攻齿轮正透过衣物灼烧皮肤，
温度比魂核碎片更烈，像要把血肉融成水。
系统界面突然崩裂成雪花点，紧接着是刺目的白光，
光里还裹着黑白双色的能量流，顺着操作台爬满驾驶舱：
“非攻齿轮数据匹配完成，开始融合驱动核心。”
剧痛从脊椎窜到后颈。
陆子墨眼前发黑，却看见机械臂在自动重组，
原本圆钝的护手裂开，迸出细碎的金色火花；
露出黑白相间的阴阳刃，刃口缠着螺旋状能量流，像有龙吟在刃间游走。
后背的装甲片片脱落，每片装甲掉在地上都砸出浅坑，还泛着余温；
升起八片流转着八卦纹的能量翼，翼面泛着青金色光，
扇动时还带起小旋风，吹得地面锈粉乱飞。
他本能地握紧操纵杆，掌心的汗渍在金属表面晕开：
“这是，系统升级？”
【检测到驾驶员同步率突破60%，允许解锁‘阴阳调和’模式】
“子墨！左边！”
苏晚晴的喊声突然传来，像根细针似的，
一下戳破了陆子墨因机甲融合而混沌的状态，
他手底猛地一紧，猛转操纵杆，
能量翼突然展开，翼尖划过空气，留下淡青色的残影。
机甲借着反推力腾空半丈，那柄要刺穿驾驶舱的利刃擦着护甲划过，
在金属表面留下焦黑的痕迹，还冒着青烟。
“引阴阳！”
青阳子在半空画出金色符咒，符咒碰到空气就炸开，
化作无数小金点，缠向守卫关节。
陈茹仕颤抖着捡起青铜坠子，坠子与非攻齿轮同时爆出紫光，
紫光裹着细小的闪电，在地面织成光网：
“往十二点钟方向！它们的核心在胸腔，是亮红的！”
陆子墨的目光死死锁在视网膜的红点上，操纵杆在掌心发烫。
系统标注的守卫核心，这也是陈茹仕共鸣指引的位置。
第三具守卫的重锤再次砸下时，锤面的古神符文亮得刺眼，还往下滴锈液。
他猛地按下阴阳刃的切换键。
黑白双色的能量流顺着刀刃盘旋而出，
两股能量刚一纠缠，就撞出破空的尖啸。
伴随而至的螺旋状斩击撕开空气，发出类似龙吟的尖啸，
沿途的锈粉都被卷成小旋涡。
最先被击中的守卫胸腔炸开，爆出黑红色的锈雾，
还溅出断裂的青铜碎片；
青铜碎片混着黑色锈粉簌簌落下。
第二具的利刃被斩成两截，断面还在冒电光，
机械臂当场瘫软，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第三具试图后退，却被能量波掀翻，
在地面拖出半丈长的划痕，留下一路锈粉。
【叮！机甲与驾驶员同步率突破85%，‘天人合一’阶段解锁条件已满足】
系统音刚落，驾驶舱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金属崩裂声。
陆子墨抹了把脸上的汗，看着全息屏上逐渐熄灭的守卫指示灯，
紧绷的脊背刚松了些，头顶突然传来巨石碎裂的轰鸣，
碎石带着尘土砸下来，砸在机甲外壳上发出“咚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