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有点看头了……”沈算的目光扫过下方,忽然落在诡柳上,“咦,诡柳似乎也长高了不少?看这规模,怕是得有八米高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视线随即转向祭台。
祭台处,暗灰色的火焰依旧升腾不息,灰暗的能量龙卷风包裹着造化祭鼎,显然正在全力造化十八尊新的诡卫。
“嘶嘶嘶……”三头诡蛇从诡柳茂密的树冠中探出三个脑袋,冲着门楼上的沈算发出询问般的嘶鸣。
“没事,你继续修炼吧。”沈算回应道。
“嘶——嘶——嘶——”三个蛇头依次发出长鸣,随即缩回树冠,继续吞吐起弥漫在空气中的虚无与诡异之力。
自从凝聚出相对凝实的蛇躯后,
它便能像诡蛟一样进行自主修炼了。
修炼法门仍是诡蛟所传,无奈这两位的灵智都如同懵懂幼童,沈算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深究它们练的究竟是何种“功法”。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流逝。
大约两炷香后,造化祭鼎的嗡鸣声渐渐停歇,鼎口光华一闪,十八尊身披黑色甲胄、气息森然的诡卫被喷吐而出,整齐地落在门楼下方。
沈算依例为其赐名——诡十六至诡六十三。
随后,他唤来诡二,将这教导新人的任务丢了过去。
当完了甩手掌柜,沈算心念微动,意识便脱离开心眸虚界,悄然回归了现世。
外界天光已然大亮。
沈算简单洗漱一番,刚踏出大厅准备去后花园习武,便见钟源步履匆匆而来,脸上带着罕见的凝重。
“怎么了?”沈算眉头微蹙。
“少爷,西外城出事了!”钟源语速略快,“一队经验丰富的狩猎队,昨夜全队覆灭!”
“死者……死状极其诡异,全身精气神像是被硬生生吸干,手段酷似邪祟所为。”
“蹊跷的是,城隍司昨夜竟未察觉到任何异常波动。”他顿了顿,凑近沈算耳边,声音压得更低:“据符巡卫私下透露……初步勘察,很可能是‘魔仆’所为!”
符巡卫便是符小二,前些天刚升任巡卫,负责南一街的治安。
“多事之秋啊……”沈算轻叹一声,眼神变得锐利,“此事我们知晓即可,暗中加强戒备。”
“是!”钟源应道,随即请示,“少爷,烟坊和‘乞儿之家’那边……是否需要提前做些防备?”
“确实需要。”沈算略一沉吟,果断道,“源哥,你即刻跑一趟烟坊和乞儿之家。“
“进入密室后,直接前往诡街寻诡二,让他安排四尊诡卫,分别驻守这两处密室,以应对突发变故。”
“明白!”钟源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他原本打算自己晚上亲自去坐镇,如今少爷直接派出诡卫,更为稳妥,他也能腾出时间继续与诡卫切磋,提升实力。
官府的封锁相当严密,惨案的消息并未在落霞城内掀起太大波澜,但该知道的人,也已悄然得知。
因此,繁华的南一街上,明显多出了许多护卫。
他们看似闲散地走动在各大商铺、酒楼门口,实则眼神警惕,不断扫视着过往行人。
沈算负手立于百修楼三层窗前,目光落在一群前呼后拥、带着精锐护卫进入“落霞雅舍”的所谓青年才俊身上,不禁微微摇头:“以落霞雅舍的背景,凶手避之唯恐不及,何须如此大张旗鼓?”
“看来此‘才俊’,非彼‘才俊’啊。”其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诮。
“呵呵,倒也有几位真‘才俊’是独来独往的。”一旁观棋的钟宇闻言笑道。
正在与钟宇对弈的周义,落下一子,头也不抬地淡然道:“大多是些温室里的娇花罢了。“
“他自身实力不过七品上下,骤闻凶案,难免心怯,可偏又耐不住寂寞,贪恋这繁华喧嚣,便有了眼前这狐假虎威的景象。”
“依我看,那凶人应当不敢在内城犯案。”钟宇分析道,“而且风声这么紧,他多半会蛰伏起来,几天之内,恐怕不会再露面造次。”
“小老儿倒觉得,他未必藏得住。”周义捋了捋胡须,“城隍司、镇魔司、衙司三方联动,掘地三尺。”
“他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在行家眼里,可不是那么容易遮掩的。”
沈算的目光依旧望着窗外,忽然开口道:“若论藏身之所,乞丐聚集之地,恐怕是首选。”
他顿了顿,语气微沉,“钟叔,你给南外城的吴总捕头发条讯息。别的管不了,至少……要设法保住南外城那些乞儿的性命。”
此言一出,周义捻棋的手指顿在半空,钟宇也微微一怔。
很快,钟宇便反应过来,立刻取出传讯玉佩,迅速向南外城总捕头吴正发送了讯息。
“少爷,”周义忍不住放下棋子,看向沈算,“您……是否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他敏锐地感觉到沈算话中有话。
沈算转过身,目光扫过周义和钟宇,缓缓道:“周老,谁又能断定……那‘魔仆’,只有一个,而非一群呢?”
“死的,可是一整支刀口舔血的狩猎队,并非小帮派。”
“这……”周义瞳孔微缩,心头一凛。
是了!谁规定魔仆只能单独行动?
一支能无声无息灭掉整支狩猎小队的敌人,其力量……细思极恐!
若真是一个魔仆所为,那其实力恐怕已臻五品之境!
一个五品魔仆,何至于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在城中作案?
落霞山脉,岂不是更好的猎场?
“少爷,”周义眉头紧锁,神色更加凝重,“您对此事……究竟作何判断?”
沈算的目光投向窗外更远的地方,仿佛穿透了楼阁,声音带着一种洞察的冷意:“我在想,这场杀戮……会不会并非单纯的猎食。”
“或许,它本身就是一场‘考验’……或者,某种特殊的‘献祭’?”
“这……”周义再次愣住,这个角度,他确实未曾想过。
并非他思虑不周,而是在常人的认知里,邪魔外道行事,除了暴虐杀戮,便是残忍虐杀,极少会联想到如此“仪式性”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