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蒙德城的风车染上暖金,城门处的风带着果酒的甜香,终于吹散了一日的奔波。温迪刚牵着迪特里希的小手踏上石板路,一道浅紫色的身影便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修女雷尔雅莉几乎是凭着本能,伸手就从温迪臂弯里将小家伙捞进了怀里,绣着蔷薇纹样的修女服蹭得迪特里希脸颊发烫。
“小阁下!你到底跑去哪了!”雷尔雅莉的声音里还带着未平的喘息,指尖轻轻捏了捏迪特里希的脸颊,眼眶都有些发红,“骑士团的人说你不见了时,我连祷告词都念错了,可担心死我了!”
“雷尔雅莉姐姐……唔!”迪特里希想抬手回抱,却被修女垂落的卷发扫到了鼻尖,痒得他缩了缩脖子,小身子在怀里扭了扭,“头发好痒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柔和的笑声从一旁传来,塔利雅提着装满新鲜水果的篮子走近,浅紫色的眼眸先落在迪特里希身上,确认小家伙没受伤,才转向温迪,唇边漾着温和的笑意。温迪也对着他轻轻点头,风带来的发丝落在肩头,眼底还带着一丝奔波后的浅淡疲惫。
“看来温迪阁下也为了找小阁下费了不少劲。”塔利雅走到温迪身边,两人并肩站着,目光一同落在雷尔雅莉怀中“挣扎”的小家伙身上——迪特里希正攥着修女的衣襟,小短腿轻轻踢着,却怎么也挣不开那温柔的“束缚”,模样活像只被圈住的小团子。
察觉到迪特里希投来的求救目光,温迪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故意偏过头去看城门上的鸽子,装作没看见。小家伙顿时垮了脸,小嘴微微嘟起,小声喊了句:“哥哥……”
“对了!”雷尔雅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捧着迪特里希的脸仔细打量,指尖划过他的衣袖、裤脚,连鞋子上的泥点都没放过,语气里满是紧张,“刚才听骑士说,今天愚人众那帮人又在城外闹事,还袭击了荣誉骑士阁下!小阁下你没碰到他们吧?身上有没有哪里疼?”
“雷尔雅莉修女姐姐,你放心。”温迪上前一步,指尖轻轻敲了敲迪特里希的小脑袋,笑着解围,“我一直陪着他,他连一片树叶都没被碰到,好得很呢。”
雷尔雅莉这才将目光转向温迪,浅紫色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审视——眼前的少年穿着翠色的披风,腰间挂着古朴的竖琴,笑容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她思索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般开口:“你是……那位经常在天使的馈赠唱歌的吟游诗人,温迪阁下?”
“答对啦~”温迪笑着弯了弯眼睛,指尖还轻轻转了个无形的风之旋。
可雷尔雅莉的脸色却没缓和多少,她将迪特里希往怀里紧了紧,语气带着几分警惕:“温迪阁下,我冒昧问一句——你和我们家小阁下,到底是什么关系?”毕竟迪特里希是教会重点照拂的孩子,她可不能让小家伙和来历不明的人走太近。
温迪挑了挑眉,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朝迪特里希眨了眨眼,声音轻快:“这种事,不如让小迪特里希自己说呀~”
“雷尔雅莉姐姐!”迪特里希像是得了许可,立刻攥着修女的衣领,使劲从她怀里挣了出来,小皮鞋“噔噔噔”跑到温迪身边,还不忘回头朝雷尔雅莉扬起小脸,眼神亮得像缀了星光,“温迪是我哥哥!是我最喜欢的哥哥!”
在他心里,会陪他追风、会给他唱专属歌谣、还会在他害怕时用风轻轻裹住他的温迪,早就比“白月光”还要珍贵——是只要想起,就会忍不住弯起嘴角的存在。温迪看着小家伙认真的模样,眼底的笑意也深了几分,悄悄用风托了片蒲公英,轻轻落在了迪特里希的发间。
“哥哥??”雷尔雅莉的声音陡然拔高,抱着迪特里希的手都下意识紧了紧,浅紫色的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她先低头盯着面前的小家伙,像是要从他认真的小脸上找出半分玩笑的痕迹,随即又猛地抬头看向温迪,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这才半天没看住小阁下,怎么就在外边认了个哥哥?
“不是……这对吗?”她下意识喃喃出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迪特里希的衣角,心里的担忧像潮水般涌上来,“小阁下你……你是不是被人哄骗了?”这句话她没敢说出口,可眼神里的警惕却藏不住,在温迪身上扫来扫去,活像在审视什么居心叵测的陌生人。
“温迪阁下,你……”雷尔雅莉深吸一口气,刚想追问两人的关系,话头就被温迪轻飘飘地截了过去。
“诶嘿?这可是迪特里希自己说的哦~”温迪晃了晃手腕,风轻轻卷起他额前的碎发,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显然看穿了雷尔雅莉的顾虑,“我可没主动‘拐骗’小阁下。”
“才不是哄骗!”迪特里希立刻从雷尔雅莉身旁跑过,仰着小脸,语气又急又认真,小拳头还轻轻捶了捶修女的衣襟,“雷尔雅莉姐姐,温迪哥哥是好人!他会陪我看风车,还会给我唱只有我能听的歌,我喜欢他!”
没人知道,这份“喜欢”早已不是孩童一时的依赖。一千多年的时光里,温迪是他在漫长沉睡中模糊的光,是他苏醒后第一个接纳他的人,是无论他闯了多少祸都会笑着包容他的存在。这份陪伴早已刻进骨子里,让温迪成了他心里比教会的蔷薇、比蒙德的风还要重要的人,是绝对无法替代的存在。
“放心啦雷尔雅莉。”一直站在旁边的塔利雅适时开口,他轻轻拍了拍雷尔雅莉的肩膀,眼神温和却笃定,“我之前在天使的馈赠见过温迪阁下,他待孩子很有耐心,上次还帮迷路的小冒险家找到了家,是个很好的人。”
雷尔雅莉抿了抿唇,看看塔利雅认真的神情,又低头对上迪特里希亮晶晶的、满是信任的眼睛,心里的警惕终于松动了几分——可还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迪特里希的头发,小声叮嘱:“就算是哥哥,以后也不能随便跟人跑远,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