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阴寒能量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以那块剧烈震颤的残缺黑碑为中心,轰然爆发!幽暗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墓室,温度骤降,墙壁和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厚厚的冰霜,空气中凝结出无数细碎的冰晶,如同死亡的粉尘。
首当其冲的苏砚(沈月儿)和影杀,瞬间被这股失控的能量狂潮淹没!
“噗——!”
苏砚只觉得仿佛被一座冰山狠狠撞在胸口,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血液离体即冻成冰渣。她左肩原本被封住的伤口瞬间崩裂,寒气疯狂涌入,几乎要将她整个冻结。混沌真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如同一个巨大的磨盘,拼命吞噬、瓦解着侵入体内的阴寒死气,但这股力量太过庞大精纯,远超之前接触过的任何幽冥晶,她的经脉如同被无数冰刀切割,剧痛难当。
她强提一口真元,借着能量爆发的冲击力,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向着墓穴入口方向倒飞而去,同时右手勉力一挥,将几块因阵法紊乱而崩飞到附近的、蕴含着精纯能量的幽冥晶碎片卷入袖中。
与她相比,影杀的情况似乎更糟。他修炼的“大寂灭掌”内力本就偏向阴寒,与这黑碑能量某种程度上同源,此刻能量失控反噬,对他造成的冲击和干扰更为直接和剧烈!他闷哼一声,黑袍上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身形踉跄后退,不得不全力运转内力对抗那股试图将他同化、冻结的恐怖力量,一时间竟无法追击苏砚。
那五名黑袍教徒更是凄惨,他们实力较弱,又离祭坛更近,在这股能量风暴中如同纸糊的一般,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冻成了五具姿态各异的冰雕,随即在后续的能量冲击下轰然碎裂,化为齑粉!
墓穴剧烈摇晃,顶壁开始大面积坍塌,巨大的石块混合着冰霜泥土轰然砸落!
“走!”白玉京的声音在苏砚脑海中急促响起,它化作一道白光,瞬间追上倒飞的苏砚,九条尾巴暴涨,如同一个白色的护盾,将几块砸向她的巨石扫开。
苏砚咬牙,借着白玉京的掩护,将速度提升到极限,沿着来时的墓道向外疯狂逃窜。身后是不断崩塌的洞穴和依旧在肆虐的能量乱流。
影杀眼睁睁看着苏砚的身影消失在崩塌的烟尘中,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暴怒与不甘,但他此刻被能量反噬所困,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看着目标逃脱,以及……这处重要据点的毁于一旦!
“混蛋!”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侵入体内的异种能量,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避开砸落的巨石,也从另一个方向向着墓穴外遁去。此地已不可留,必须尽快将消息上报。
……
苏砚与白玉京如同两道亡命的光影,冲出坍塌的墓穴入口,毫不停留,一头扎入外面浓密的夜色山林之中。身后,那处陪葬墓区传来沉闷的轰鸣,烟尘冲天而起,在寂静的皇陵区显得格外刺耳。
很快,远处传来了守陵卫队急促的号角声和纷乱的脚步声,显然这边的巨大动静已经惊动了明面上的守卫。
苏砚不敢停留,强忍着左肩钻心的剧痛和体内经脉的胀痛,将混沌真元催谷到极致,配合着白玉京的指引,在崎岖险峻的山林中穿梭,避开可能存在的巡逻路线和警戒阵法。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被内力逼出的淤血,左肩伤口处的寒气虽然被混沌真元暂时压制,但依旧在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袖中那几块顺手牵羊得来的幽冥晶碎片,散发着精纯却冰冷的能量,与她体内的混沌真元隐隐呼应,却又带着排斥。
直到远离皇陵核心区域,确认身后并无追兵,一人一狐才在一处隐蔽的山涧裂缝中停了下来。
“咳咳……”苏砚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牵动着体内的伤势,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她取出金疮药,重新处理左肩那狰狞的伤口,药粉撒上去,发出“嗤嗤”的轻响,与残留的寒气对抗。
白玉京蹲在一旁,警惕地感知着四周,同时仔细观察着苏砚的状态:“伤势不轻,内腑震荡,经脉受损,左肩几乎被洞穿,还有那股阴寒死气盘踞不去。需要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闭关疗伤。”
苏砚吞下几颗得自聆风堂的疗伤丹药,感受着药力化开,滋润着受损的经脉。她喘息着,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却并无多少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充满了凝重。
“那块黑碑……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汇聚并放大源晶主核的力量?”她回想起黑碑上那些与星图符号一致的刻纹,以及其散发出的古老、蛮荒、却又充满毁灭性的气息,“暗月利用它布置阵法,加速引动主核,所图非小。今日虽破坏了这处节点,但恐怕只是杯水车薪。”
白玉京沉声道:“那黑碑材质特殊,绝非寻常之物,其上刻纹蕴含古意,恐怕是比‘观星阁’更早时代的遗留。暗月能找到并利用它,说明他们对源晶和上古秘辛的了解,远超我们预估。必须尽快将此事告知青鸾,让他动用所有力量,查清另外两处节点的具体情况,尤其是祭天台和镇龙井!”
苏砚点头,挣扎着站起身:“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墨韵斋。”
她看了一眼皇陵方向,那里依旧隐隐传来骚动。今夜之后,皇陵异动必然会引起朝廷和各方势力的高度关注,京城这潭水,只会更浑。
借着夜色的掩护,一人一狐拖着伤体,小心翼翼地绕路返回京城。回到墨韵斋时,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青鸾早已焦急等待在密室,见到苏砚如此重伤归来,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搀扶,取出最好的伤药和内服丹药。
苏砚简要将夜探皇陵、遭遇影杀、破坏祭坛、黑碑异变之事说了一遍。
青鸾听得脸色连变,尤其是听到那神秘黑碑和其引发的恐怖能量反噬时,更是倒吸凉气:“竟有此事!那黑碑……属下立刻发动所有暗线,全力调查此物来历!另外,皇陵那边闹出如此大动静,奕王府、京兆尹、乃至宫内恐怕都会被惊动,我们必须早做应对。”
“无妨。”苏砚服下丹药,盘膝坐好,开始运功疗伤,“局面越乱,对隐藏在暗处的暗月越不利。我们正好可以趁机浑水摸鱼。当务之急,是我需要尽快恢复伤势,并且……消化一下这次的‘收获’。”
她看了一眼被放在旁边的那几块幽冥晶碎片。这些碎片能量精纯度极高,远超落云山所得,或许能助她更进一步,甚至……窥探到一丝宗师的门槛?
还有与影杀的交手,虽然凶险,却也让她对混沌真元的运用,尤其是其“瓦解”、“吞噬”的特性,有了更深的体会。生死之间的搏杀,永远是提升实力最快的途径。
“公子先安心疗伤,外面的事情,属下来处理。”青鸾郑重道,随即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密室,开始布置。
苏砚闭上双眼,混沌真元在体内缓缓流转,开始修复受损的经脉,驱逐左肩残留的阴寒死气。那几块幽冥晶碎片被她放在身前,精纯的能量一丝丝被混沌真元牵引、吞噬、炼化……
然而,在她心神沉入修炼之前,一个疑问如同鬼魅般浮上心头:影杀认出她的“大寂灭掌”(伪)时,那声惊愕的“大寂灭掌?!”以及后续的迟疑,仅仅是因为她内力诡异吗?还是说……这混沌真元,与暗月的至高绝学,真的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这个念头,让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泛起了波澜。
第108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