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结束了漫长的远程会议，关闭了视频界面。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对面。
温枝雾正沉浸在自己的设计世界里，指尖在数位板上飞快移动，神情专注而投入，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
她专注到自己身后站了个人都毫无察觉。
顾凛悄无声息地走近了几步，目光落在她的电脑屏幕上。
屏幕上展示的设计稿线条流畅，风格独特而富有灵气，大胆的色彩搭配在她手中显得异常协调，充满生命力。
他注意到她正频繁地在两个不同的设计页面间来回切换，指尖在触控板上轻滑，反复拖动线条和色块，似乎在对比页面布局的流畅性和调整字体细节的微妙差异。
专注的侧脸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长睫毛微微颤动，透出一种沉浸式的投入感，
“看来一台电脑影响你发挥了。”
顾凛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突然从她头顶上方传来，像是刻意压低的私语，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温枝雾被这近在咫尺的声音惊得微微一颤，肩膀下意识绷紧，
几乎是本能地背靠着椅子猛地仰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顾凛那双正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她电脑屏幕的深邃眼眸。
他站得那样近，温热的呼吸似乎都能拂过她的发顶，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薄荷气息，令她耳根微微发烫。
温枝雾第一时间是想吐槽的，要不是他叫自己上来和他一起办公，
部门办公室的两台电脑是刚好够她用加平板操作，现在倒好，只能勉强用这台笔记本搭配平板，屏幕太小导致设计图总得放大缩小，效率大打折扣。
但碍于他现在是自己的上司，不是私人时间，她还是收敛了态度，硬生生把抱怨咽了回去。
“顾总，其实这个办公室确实大还舒服，宽敞的落地窗视野开阔，空气也清新，但在我原来的工位上会比较有工作效率，毕竟所有工具都顺手，环境也熟悉。”
这句话让顾凛有点哑口，他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是办公的用品影响了你，还是你在说我影响了你？”
“都有！”
温枝雾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赌气意味。
她将座椅转动和他面对面，皮革椅垫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抬头看向顾凛，他实在是貌美——不对，是帅的有些过了，高挺的鼻梁在灯光下投下浅浅阴影，下颌线干净利落。
温枝雾最喜欢的是他嘴角的那颗痣，小小的赤点随着他说话时唇角的牵动而轻颤，每次顾凛开口，
那颗痣都像是有魔力般，诱惑着她，让她无法专注听他说话的内容，只顾盯着那点微小的起伏出神。
现在又在同一空间办公，设计一半没灵感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偷偷瞥他，看他翻阅文件时修长的手指或沉思时微蹙的眉头。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专注下来，脑子里却又浮现出他刚才俯身靠近的画面，
呼吸的温热感挥之不去，搅得她心绪纷乱，设计思路也跟着断断续续。
温枝雾这句带着点小脾气的“都有”刚脱口而出，办公室里本就稀薄的空气似乎瞬间凝滞了。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点莽撞，带着点下属不该有的任性，
慌忙想找补点什么，可一对上顾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喉咙就像被堵住了。
顾凛倒是没立刻接话，只是那玩味的弧度在嘴角停留得久了些，
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像是在仔细端详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温枝雾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点强撑的赌气迅速被心虚取代，
“哦？”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带着钩子，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
“原来我在你旁边，这么影响温大设计师的创作灵感？”
温枝雾脸颊更烫了，像被架在火上烤。
她试图辩解：
“不是影响灵感，是……是……”
她卡壳了，总不能说“是你长得太好看害我老走神”吧？那也太羞耻了。
她眼神飘忽，最终又落在他唇角那颗小小的痣上。
那颗痣似乎也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窘迫，随着他唇线微抿的动作轻轻陷下去一点，看得她心头又是一跳。
顾凛往前踱了一步，距离陡然拉近。
温枝雾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松木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咖啡香，压迫感瞬间袭来。
他微微俯身，视线与她平齐，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她略显慌乱的模样。
“既然这么影响，”
他慢条斯理地说，目光扫过她面前摊开的数位板和亮着设计图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复杂的线条和色块此刻显得有些凌乱，
“那不如……”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视线重新锁定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我们探讨一下你刚刚反复修改的那个页面布局？或许，换个思路，干扰源就没了？”
温枝雾的心跳得像是要撞出胸膛。
他靠得太近了，近得她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眼底那片自己小小的倒影。
被他这样专注地看着，听着他用低沉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讨论工作，
温枝雾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刚才那些纷乱的设计思路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鼻尖萦绕的全是他的气息，唇边那颗小痣近在咫尺，仿佛在无声地蛊惑着她。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发疼，张了张嘴，
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只能徒劳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快速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