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外，杨柳依依。
顾长青迎着阳光，懒洋洋地朝叶倾凰走了过去。
他看着眼前这张愈发精致绝美的脸蛋，和那双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凤眸，心里莫名有点发虚。
没办法，这丫头现在的气场太强了，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让他这个冒牌反派压力很大。
“咳咳。”顾长青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纨绔笑容。
“怎么？叶大小姐这是特意来接本世子的？莫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我思念得紧？”
他本想用这种吊儿郎当的语气来缓解一下这有些微妙的气氛。
谁知叶倾凰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冷着脸，反而嘴角微微上翘，勾起一抹极浅、却能让世人为之着迷的弧度。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凤眸中波光流转，柔声道：
“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长青你不在，这帝都的天都仿佛暗淡了许多。”
轰！
顾长青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当场宕机。
【卧槽？！】
【这丫头吃错药了？她……她居然顺着我的话说了？还叫我长青?】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她以前不都是对我冷冰冰的吗？】
【突然一下这么温柔，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道是我的演技被看穿了？她知道一切都是我在背后搞鬼？】
顾长青内心警铃大作，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只是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叶倾凰将他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好笑。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明明为她做了那么多，却偏偏要用一副恶人的面孔来伪装自己，真是个别扭又可爱的家伙。
她没有再继续调侃他，而是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温润的玉瓶递了过去。
“这是皇叔赏赐的九转还魂丹，对神魂和肉身的伤势都有奇效。你在天牢受苦了，快服下吧。”
顾长青看着那丹药，心里又是一阵嘀咕。
【九转还魂丹？这可是圣品丹药啊！就这么给我了？败家，真是太败家了！不过……这丫头是真心疼我啊。】
他嘴上却哼了一声，一把将玉瓶夺了过来，看也不看就塞进了怀里：
“算你有点良心。行了，本世子乏了，要回府歇息了，你自便吧。”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登上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侯府马车。
叶倾凰看着他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心中一片温暖。
她知道，这个男人只是不习惯将自己的温柔表现出来罢了。
……
当晚，皇宫内灯火通明，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正在举行。
北境大捷，主帅顾战班师回朝，皇帝龙颜大悦，宴请百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皇帝叶正德放下酒杯，目光扫过下方群臣，朗声道：“此次北境之战，我大玄能以雷霆之势大破敌军、扬我国威，冠军侯顾战当记首功！”
“臣不敢当！皆乃陛下天威，将士用命！”顾战立刻起身，抱拳行礼，神情肃穆。
“诶。”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随即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叶倾凰身上。
“不过，朕听说此战能胜还要靠另一位幕后功臣，其远见卓识不在冠军侯之下。倾凰，你可认得此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叶倾凰身上。
叶倾凰缓缓起身，清冷的脸上波澜不惊：
“回禀陛下，臣女不知。臣女只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时更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冠军侯忠勇无双，能得胜而归乃是情理之中。”
她将所有功劳都推回给了顾战和皇帝，滴水不漏。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他随即抛出了一个真正的重磅炸弹。
“诸位爱卿。”皇帝的声音变得有些深沉，“朕近日感觉到突破不朽在即，恐要闭关百年。”
“太子仁厚，七子聪颖，但于国事之上似乎都还欠些火候。”
“反倒是倾凰，身为女子却有不让须眉之志与谋。”
“朕在想，自古以来皆是立太子为储君，可我大玄的祖宗法里可曾写过，女子便不能为储君、不能继承大统？”
轰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懵了！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他……他想立叶倾凰为储君？
立一个女人当未来的皇帝？！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短暂的沉寂之后，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陛下！万万不可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第一个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自古以来只有皇子继承大统，从未有过立女子为储君的先例啊！此举有违祖宗之法、动摇国本，请陛下三思！”
“没错！陛下！女子为帝，牝鸡司晨，乃亡国之兆啊！”
“请陛下收回成命！”
以几位老臣为首的保守派立刻站了出来，引经据典，激烈反对。
而太子和七皇子的党羽此刻也暂时放下了彼此的恩怨，同仇敌忾，纷纷出言附和，将叶倾凰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吵成了一锅粥。
叶倾凰端坐于席间，面对着千夫所指，面色依旧冷峻，不发一言。
但那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却丝毫不落下风。
坐在不远处的顾长青一边悠闲地啃着灵果，一边饶有兴致地看戏。
【来了来了，经典保留节目之“祖宗之法不可变”。】
【这帮老顽固脑子都僵化了。不过也好，不破不立。凰儿，该你上场表演了，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成长了多少。】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倾凰缓缓站起了身。
她没有去反驳那些所谓的礼法和传统，清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诸位大人。”
“倾凰只问一句：是祖宗之法重要，还是我大玄这万里江山、亿万子民重要？”
“若有一人能力挽狂澜，可保江山永固、可令万民安康，是男是女又有何妨？”
此言一出，掷地有声！
那些原本还在激烈反对的老臣们瞬间哑火了。
是啊，江山社稷和祖宗礼法，孰轻孰重？
这个问题没人敢回答。
一些思想较为开明的年轻官员和军方将领更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看向叶倾凰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龙椅上，皇帝看着这个舌战群儒、气场全开的侄女，眼中的赞赏之色更浓。
他没有再逼迫群臣，只是淡淡地宣布此事“容后再议”，便结束了这场庆功宴。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围绕着储君之位的巨大风暴已经掀起。
宴会结束后，萧凡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找到了面色阴沉的七皇子。
他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殿下，看来那叶倾凰是铁了心要跟我们作对到底了。”
“哼！一个女人也敢妄图染指帝位，痴心妄想！”七皇子冷哼一声。
“殿下。”萧凡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既然文斗不行，那咱们不如……在三日后的册封大典上来一场武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