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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芒被刘备拎回家后,屁股上的伤养了好几天才消停。他心里那个憋屈啊,真想揪着张飞的耳朵问问:你丫是不是个憨批?!脑子怎么长的?!我让你去“用兵”,是让你去找那些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的麻烦,打出威风!你倒好,直接奔着勾児山那帮老头老太太去了?还特么把人家的破锅烂灶给撅了,把唯一一口能煮东西的破锅当战利品扛回来了?!这作的什么孽啊!

他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可面对盛怒中的大哥,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老老实实趴着养伤。

伤好后,刘芒着实老实了一段时间。每日跟着刘备,看他为日渐萎缩的“事业”和手下弟兄的生计发愁,也不敢再胡乱出主意。刘备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确实没太多精力时刻盯着他。

这日,忽然传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原涿郡太守刘其,竟官复原职了!而公孙瓒因护送刘其南下交州,路途艰险,不离不弃,刘其感念其忠义,竟举荐公孙瓒为孝廉,公孙瓒由此得以出任涿郡长吏!(注:公孙瓒之事是历史真实事件。)

刘备等人闻讯,大喜过望!这意味着,他们在郡府中最大的保护伞和靠山不仅回来了,而且地位更高了!以往那些不得不收缩的“业务”瞬间又有了操作空间。消息传开,之前那些因生计所迫离开的老兄弟,又纷纷回来投奔。短短时间内,刘备麾下人马迅速恢复到了两百人左右,日子顿时又好过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压力骤减,刘备对刘芒的看管自然也松懈了些。刘芒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活络起来。他带着张飞以及那支越发壮实的“童子军”,又开始在涿县城内招摇过市。

有趣的是,经过上次“剿匪”的乌龙事件以及共同挨揍的经历,张飞、刘芒和那帮半大小子之间的“革命友谊”似乎更加牢固了,凝聚力反而强了不少。

用刘芒私下的话说,这叫“一起扛过枪,一起挨过揍,才是真兄弟”!

不过,刘芒现在是真不敢再当“神秘高人”了。每次给张飞安排“任务”,他都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目标对象、具体步骤、可能的风险以及万一搞砸了如何擦屁股……

讲得一清二楚,掰开了揉碎了说,生怕这憨货再理解偏差,整出什么幺蛾子。上次刘备那顿真火,他可还记忆犹新。

于是,在刘芒详尽的“战略指导”下,张飞带领着“童子军”,开始有模有样地“干活”了。他们专门找那些欺压良善、收取保护费的小股地痞流氓的麻烦,逐渐清理了一些街面的不良势力。

同时,刘芒还指点张飞,让这些半大小子利用空余时间,去接一些张家肉铺或者刘备运输队里的零活,比如搬运货物、打扫场地、传递消息等,虽然挣得不多,但好歹能贴补些“军饷”,实现部分自给自足。

这帮小子有了正经事做,还能挣点小钱,一个个都乐得不行,干劲十足。

他们的家人见孩子跟着张飞和刘芒,不仅能吃饱饭,还能学点本事、挣点钱,比在家有出息,也都默许甚至支持他们继续跟着混。

这支“童子军”,竟意外地走上了良性发展的轨道。

这日,吴氏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惊奇的神色,嘴里啧啧称奇:“备儿,芒儿,你们是没看见!刚才我在西市口,看见几个道士,用符水给人治病哩!可神了!有个看着都快不行的人,一碗符水灌下去,没多久就能站起来走路了!真是神仙手段啊!”

刘芒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符水治病?太平道?!他赶紧对母亲说:“娘!那可不能信!那都是骗人的把戏!什么符水,就是普通的水,根本治不了病!您可千万别上当!”

吴氏将信将疑:“怎么会是骗人呢?好多人都说灵验呢……”

刘芒心里暗叫不好:我靠!太平道!终归还是要来了吗?!作为穿越者,他太清楚太平道意味着什么——那将是席卷整个大汉帝国的黄巾风暴!自己该怎么办?他内心无比纠结。

在这个历史洪流面前,自己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似乎什么也做不了,螳臂当车而已。

可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母亲、还有身边这些人,可能被卷入这场浩劫而什么都不做吗?

不行!至少不能让身边的人上当受骗!他想了一下,装作好奇的样子问吴氏:“娘,您在哪儿看到的?那些道士长什么样?我也想去看看热闹。”

问清楚地点后,刘芒找了个借口溜出家门,跑到西市口。

果然,那里围着一圈人,中间是五个穿着黄色道袍、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无量天尊”,正在给人“治病”。

有病人上前,道士便画一道符,烧成灰烬溶入一碗清水中,让病人喝下。有人喝完,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或许本就是小毛病自愈了,便觉得好转,千恩万谢地奉上银钱;有人喝了没感觉,道士便说其“业障深重”、“心不够诚”,需要虔诚忏悔;还有几个明显是托儿的人,喝完便大呼小叫,宣称神迹,引得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啧啧称奇。

刘芒冷眼旁观:手段并不高明,无非是心理暗示加上几个托儿造势。

可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百姓普遍迷信的时代,这一套却极具欺骗性!他看了一会,心情沉重地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他注意到,太平道的信徒果然越来越多,连他母亲吴氏和一些邻居闲聊时,言语间都透露出对太平道的信任和向往。

刘芒真的着急了。他找到大哥刘备,忧心忡忡地说起太平道符水治病、蛊惑人心的事情。

谁知刘备听后,并没太在意,只是淡淡道:“芒弟,世间众生,各有其信仰。只要他们不聚众闹事,不触犯律法,官府也管不着这许多。百姓困苦,寻个精神寄托,也是常情。”

刘备的态度让刘芒更加焦虑。看来,指望官府或者大哥主动干预是不现实了。他必须自己想办法,至少要让母亲和身边人看清太平道的真面目!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形成。他找到张飞,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吩咐道:“飞哥,来活儿了!你带着咱们的童子军,这样……这样……再这样……”

张飞一听,豹眼放光,来劲了!但他随即又有些犹豫,挠头道:“芒弟,这……这能行吗?俺最近可听说了,那太平道挺神的,好多人都信。咱们这么干,会不会……触怒神灵啊?”

刘芒差点没气乐了,我靠!这莽夫居然还信这个?他瞪了张飞一眼:“什么神灵?都是骗人的!你忘了咱们上次怎么收拾那些地痞的了?照我说的做,准没错!”

张飞尴尬一笑,他其实也是将信将疑,主要是手下那帮半大小子,很多人家里的长辈都信了太平道,他担心兄弟们有顾虑。

刘芒也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板起小脸,严肃道:“这是军令!大都督的命令,你敢不听?”

这一招对张飞效果奇佳,他立刻挺直腰板,瓮声瓮气地保证:“是!大都督!飞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天,刘芒、张飞以及精心挑选的几十名“童子军”成员,早早地就在太平道人经常活动的西市口附近集合了。

刘芒注意到,有几个孩子脸上带着青紫,他好奇地问张飞怎么回事。张飞眼珠子一瞪,满不在乎地说:“哼!俺昨天跟他们讲你的计划,有几个怂包蛋,说家里信这个,不敢干!俺就‘稍微’教训了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军令如山!”

刘芒一阵无语。这家伙,果然还是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他想起历史上张飞就是因为鞭挞士卒最后被割了脑袋,顿时觉得有必要提前给他打打预防针。他拉着张飞,语重心长地“教育”道:“飞哥!咱们是带队伍的,讲究的是以德服人!自家兄弟,怎么能动不动就打呢?以后要讲道理,知道不?这是军规!”

张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不久,那五个太平道人果然如期而至,摆开架势,又开始宣扬教义,表演“神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气氛渐渐热烈。

刘芒的计划开始了。首先,一名“童子军”少年,装作病恹恹的样子,挤进人群,向道士求医。道士照例询问病情、家人情况,主要是为了判断油水多少,少年按照刘芒教的,一口咬定自己是孤儿,病得很重,奄奄一息。

道士也没多想,画符烧水,递给他。少年接过碗,学着别人的样子,虔诚地喝下符水,然后咂咂嘴,好像感觉好了一点,对道士表示感谢。

然而,就在道士面露得意,准备接受下一个“病人”时,那少年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张口,“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即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哎呀!死人了!符水喝死人了!”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惊恐地大喊。

那五个道士也傻眼了!这……这怎么可能?!他们用这符水骗了这么多人,从来只听说“治好”的或者“没效果”的,哪有过喝死人的?符水顶多就是跟草木灰类似,怎么可能喝死人??

难道是这小子本身就有绝症,刚好这时候发作了?一个略通医术的道士赶紧上前,蹲下身子,手指颤抖地搭上少年的脉搏——咦?脉搏有力,跳得比谁都欢实!根本没死!

他心中稍定,连忙站起身,强作镇定地对众人喊道:“无量天尊!诸位莫慌!此人并非身亡,乃是体内淤积的邪毒被神符逼出,故而吐血昏厥!大家看他胸口尚有起伏,片刻即醒!此乃神符显灵,大家要坚定信仰!”

经他这么一解释,骚动的人群稍稍平静了一些,将信将疑。

刘芒在外面看得清楚,心中冷笑:真能编!他一个眼神,第二名“童子军”少年立刻挤进人群,大声附和道:“对对对!道长说得对!大家要相信太平道!我娘当初病得都快不行了,就是喝了符水好的!不信,我喝给大家看!”

说着,他主动从道士手里接过一碗符水,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还抹抹嘴,展示给众人看:“瞧!没事吧?我就说太平道灵验!”

可他的话音未落,突然也脸色剧变,双手捂住喉咙,表情痛苦,紧接着也是“噗”的一声,一口老血喷出,比第一个喷得还远,然后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人群再次哗然!一次是巧合,两次呢?!这下连那几个道士都彻底懵逼了,面面相觑,开始怀疑人生:难道今天的符纸有问题?还是水有问题?自己都开始心里打鼓。

刘芒在外面适时大喊:“又死一个!太平道的符水有毒啊!快报官!别让这些妖道跑了!”

道士们一听“报官”,心里更慌了。他们虽然有些背景,但毕竟做的是骗人的勾当,真要是闹出人命官司,官府介入调查,麻烦就大了!几个人交换眼色,就准备收拾东西开溜。

“别让他们走了!他们想跑!快围住他们!” 刘芒继续煽风点火。

张飞在外面看得好玩,觉得这戏法比打架还有趣。他早就按捺不住了,从怀里掏出两个用猪尿泡(猪膀胱)包裹的、鼓鼓囊囊的猪血袋,一股脑塞进嘴里含住,刘芒特意嘱咐他含一个就行,他嫌不过瘾,含了两个。是的,前面两个“吐血”的少年,嘴里含的也是这种小血袋,咬破即可。

张飞人高马大,轻易就挤开人群,冲到最前面。他那表演,拙劣得连刘芒都没眼看——因为嘴里含着两个大血袋,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个大馒头,说话都含混不清:“呜……呜父……就系符水治好的……呜不信者符水有问题……来来……大家看呜喝……”

那几个道士一看又来个壮汉要喝,魂都快吓飞了!今天这符水绝对邪门!他们赶紧上前想要抢过碗倒掉:“壮士!使不得!今日符水……呃……法力已尽!需待明日!”

可张飞是什么力气?他一把攥住想来抢碗的道士手腕,那道士感觉像被铁钳夹住,疼得龇牙咧嘴,动弹不得。

张飞不由分说,端起旁边案几上的一碗符水,仰头就灌了下去。可他嘴里本来就被两个血袋塞得满满当当,这一大口符水下去,差点没噎着!他心急,想着赶紧完成“任务”,也顾不上许多,用力一咬!

“噗——哗!”

这一咬可不得了!两个猪尿泡同时破裂,里面满满的猪血,混合着刚喝下去的符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又像是压抑已久的喷泉,以一股无可阻挡的磅礴气势,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那场面,简直惊心动魄!血水不仅喷了面前道士一脸一身,甚至溅到了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身上!

刹那间,整个场面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被这“血溅五步”的恐怖景象惊呆了!紧接着,不知谁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妖道杀人啦!快跑啊!”

人群彻底崩溃,哭爹喊娘,四散奔逃。那五个道士,被喷得满头满脸是血,看着如同厉鬼般的张飞,以及地上躺着的两个“尸体”,还有周围失控的场面,彻底傻了眼,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连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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