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耀之海,风暴地带。
夜色渐深,游弋的海鸟返回了巢穴。海浪翻滚,猛烈的拍击惊醒了旅人。船舱内,熟睡的蓝龙被颠簸闹醒,掀开被褥走向了舱门。
“卡利多姆大人,你想去哪儿?”
身后的吊床上塞瑞斯睁开了双眼,他看着独自外出的蓝龙,纵身来到了他的身边。
“睡不着,太颠簸了,自从进入了风暴带,就像坐上了过山车。”
卡利多姆转头看向了卓尔,露出了一个无趣的表情,然后走向角落,拿起了放置好的鱼竿。
“睡不着我就找事做,今天我和你一起钓鱼,赛瑞斯,听我说一个秘密,风浪越大鱼越贵,咱们去钓一条大的。”
将自己的鱼竿收好,卡利多姆伸手把另一根鱼竿递给了眼前的卓尔。
“那好吧,我们继续之前未完成的垂钓。”
赛瑞斯接过了鱼竿,对着蓝龙露出了一个笑容。
“晚饭时,欧文船长说过,度过了今晚埃塞克斯号便能使出风暴地带,到时候我们一起观看海上的日出。”
“哈,那收获少的人就要负责早餐。”
说话间,两人一起走上了甲板。一丝丝的细雨从天空落下,浸湿了船帆,也沾染了两人的衣物,就在不远处,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迎着细雨,凝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
“安吉利卡吗,这么晚不休息,在这里望洋兴叹?”
“你不是也没睡吗?大人?”
安吉利卡转过身来,细密的雨丝打乱了她的妆容,雨水顺着眼角滑下,整个人看起来孤独而悲伤。
蓝龙好奇的瞥了一眼,然后变魔术般的拿出了一面手巾,递给了眼前女士,花纹繁复一面船帆绣刺其中,正是城主府来的赃物。
“先擦擦,是不是你弟弟惹你不高兴?要是心情不好可以陪我们钓鱼。”
说罢便不再理会,径直走向了船尾的围栏。
小雨淅淅,由疏变密,安吉利卡回到了船舱,等她再次出现时,手中多出了几件雨衣。
“这是你的,大人。还有赛瑞斯先生,感谢你救出了我的弟弟。”
赛瑞斯接过了雨衣,而卡利多姆选择了拒绝,他抬起头,看着安吉利卡,一边感受着雨滴落下,一边无声的勾起了嘴角。
“大人。”安吉丽卡再次开口,她紧握手巾,双眼紧盯着卡利多姆:“大人,如果您也参与了放火,为什么又要回来救我?”
卡利多姆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女士。
“很简单的道理,你正困在雨中,而我在雨里赏景。”
前世的习惯让他能够善待人类,但生命的本质已然变为了巨龙,正是这种特殊情况,造就了蓝龙与众不同的性格,也是安吉利卡感到矛盾的原因。
“中了,是大鱼。”
一声大喊打破了凝固的气氛。蓝龙转过头去,只见塞瑞斯站直了身体,一脚踏着栏杆,一脚踩着甲板,双臂紧绷,鱼竿都弯成了弓形。
突如其来的消息转移了蓝龙的注意力,他将手中的鱼竿塞给了女士,来到卓尔的身后,扯着腰带,开始一起用力。
“赛瑞斯,我空军了半个月的运气都转移给你了,这一次的阻力这么大,一定是一条巨鱼!”
卡利多姆一脸的兴奋,而塞瑞斯则是有些无奈。
“大人,不要再拉我的腰带,再用力鱼竿会断的。”
卡利多姆闻言一顿,然后松手跑向了围栏。他紧抓着扶手,将身体探出,一边观察一边大声的喊话。
“收线,收线。往右,往右。我看到影子了,好大的一条呀。”
在蓝龙繁忙的指挥声中,庞大的身影渐渐浮出了水面,一只巨型鱿鱼正挥舞着它的触手,向着船上的卓尔发出了自己的抗议。
“不是鱼呀!”
“线快断了!”
两道声音同时喊出,惊醒了一旁沉默的安吉利卡。
“不能再收了,要先放线,再收线,慢慢消耗它的体力。”
一句话点醒了角力的赛瑞斯,他瞥了一眼海面,然后准备松开鱼线。
“不用。”
卡里多姆打断了他的举动,只见他一手抓着鱼弦,一手撑着栏杆。随着一阵细密的蓝光,靠着雨水的帮助,闪电顺着鱼线直冲而下,狠狠的贯穿了海中的鱿鱼。
“啊!呀。”
一声大喝,巨龙的力量涌出身体,随着小手用力一拉,巨大的鱿鱼划出了一道弧线,狠狠的砸上了甲板。
“啪啪啪!”
船长室的门口,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入了雨幕。他一边鼓掌,一边走到了鱿鱼身旁。
“小家伙,你钓上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来人正是贪食者赫尔巴斯。
随着一阵电光闪过,贪食者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举起巨大的鱿鱼,远远的扔进了大海。
“不要出声,安静的看着,一场大戏要开始了。”
众人不明所以,只能屏气凝神,他们一起看向了鱿鱼掉落的地方,很快,一道巨大的身影冲出了水面。
巨大的脑袋,流水线的身体,还有那口中叼着的巨型鱿鱼,这是一头正在捕猎的成年抹香鲸。
为了看鲸鱼?众人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卡利多姆转头望向了贪食者。
“不要着急,好戏还在后头。”
赫尔巴斯走到了三人的身旁,他看着远方的海面,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抹香鲸捕猎成功,重新钻入了海面,然后向着大海深处再次前进。正当众人困惑之时,这头巨大的鲸鱼再次出现,不同于以往,此刻的它显得惊慌失措。
抹香鲸奋力滑动海水,全力向着船只游来,就连口中的食物都扔在了水中,在他身后一个无比巨大的身影渐渐靠近了水面。
先是一条巨大的腕足,足有水缸一般粗细。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它们紧紧缠绕住逃跑的鲸鱼,轻松的将它拉入了海中。
“这是什么怪兽?”
耳畔一声惊呼,安吉利卡的神情显得十分惊慌。阿里多姆转头看去,鱼竿已被卓尔扔下,他细长的双眼透露出浓浓的恐惧。
“克拉肯!”
“完了!”
一声绝望的低呼,安吉丽卡瘫软在地,传说中的怪物出现在了眼前,这一定是诸神的致命玩笑。
“别坐着,去把所有的船员叫醒,克拉肯的猎物是抹香鲸,我们立刻扬帆,说不定还能逃跑。”
塞瑞斯大声喝斥安吉利卡,然后快速的跑向了船舱。显然,他并不会把希望寄托给身旁的贪食者赫尔巴斯。
后续也正如卓尔精灵所预料,在克拉肯出现的那一刻,贪食者消失在了原地。
惊慌,吵闹,黑夜中的大雨加剧了船员的恐惧,在欧文船长的指挥下,所有人都回到了岗位,但大家都知道,真正的选择并不在他们的手中。
黑夜变得更加深沉,狂风夹杂着大雨,翻滚的浪涛中克拉肯正在逐渐靠近。
“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要想想别的办法。”
说话的是约克斯,安吉利卡将他拖出了房间,并一路带到了蓝龙的眼前。
“是的,没错,那头怪物就是冲着埃塞克斯号来的,我们必须离开,怎么办?怎么办?”
光头水手急的原地乱转,然后他被拉格瑞塔一拳打翻在地。女卓尔先是拔出了腰间的匕首,紧盯着周围的人群,然后走到了赛瑞斯的身旁。
“谁再乱喊,我就杀了谁!”
一阵威慑,吓得水手不再言语,但远方的威胁正在逼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赛瑞斯走了出来,来到了卡利多姆的身边。
卓尔精灵俯身靠近变化为人类的蓝龙,轻声的低语在卡利多姆耳边响起。
“趁着危险还没降临,请你取消变化,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