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我的好宿主哟!您能不能别这么纠结了!】
小八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您以为嬴政陛下是随随便便就挑中您的吗?诸天万界,时空轮回,有多少气运深厚的母亲可供选择?他老人家之所以看重您这一胎,正是观测到您与九阿哥之间真挚不渝的感情,您背后年家可用的势力,以及九阿哥那富可敌国的财富和潜力!这些都是他未来可能用得上的‘资源’不假,但更重要的是,他认可了您作为‘母亲’的这个身份!这是一种无形的契约与羁绊!您若一直这般敬而远之,岂不是辜负了这份认可,也浪费了这得天独厚的缘分?】
小八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年世兰猛地清醒过来。
是啊,嬴政选择她,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肯定。
她何必执着于他前世的身份而束手束脚?这一世,她是年世兰,是胤禟的福晋,更是他弘政名正言顺、血脉相连的母亲!
她拥有疼爱她的丈夫,稳固的家庭,以及系统这个金手指。
她完全有能力,也有资格,以一个母亲的方式去爱这个孩子,而不是将他供奉在神坛上。
胤禟温情脉脉的开解,与小八直击要害的点拨,如同阳光驱散了迷雾。
年世兰心中那块因敬畏而冻结的坚冰,终于开始缓缓融化。
她再次看向弘政时,目光渐渐变得不同。
那层小心翼翼的疏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汹涌的母爱洪流。
她开始真正像一个普通母亲那样,会因为弘政无意识的咿呀声而欣喜若狂,会因为他抓住自己的手指而感觉心都要化了,会毫不嫌弃地亲吻他柔嫩的脸颊,哼唱的歌谣也充满了真挚的爱意与温柔。
这份毫无保留的、炽热的母爱,如同温暖的阳光,毫无阻碍地照耀在弘政(嬴政)的心田。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发自内心的、不掺杂质的疼爱与亲近。
起初他还有些许不适应,那属于帝王的、习惯于孤独的心防坚冰,在这日复一日的温情攻势下,竟也开始悄然消融。
他开始会在年世兰靠近时,挥舞着小手,露出类似“愉悦”的表情;会在她离开视线时,用目光追寻;甚至在她温柔的抚触下,发出满足的哼唧声。
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羁绊”的暖流,开始在他古老而强大的灵魂与这崭新的、属于“弘政”的生命之间流淌。
然而,年世兰这“迟来”的、且一旦释放便无比热烈的母爱,很快便让另一个人感受到了“危机”。
胤禟起初乐见其成,为世兰终于打开心结、与儿子亲密无间而感到高兴。
但渐渐地,他发现情况有些“失控”了。世兰几乎将所有的心神和时间都倾注在了弘政身上。
白日里抱着、哄着、陪着玩自不必说,便是晚上,也常常要看着弘政睡熟了才肯回房,有时甚至直接歇在弘政旁边的暖榻上。
胤禟下朝回来,想与爱妻温存片刻,说些体己话,却总发现世兰不是在给弘政做小衣裳,就是在逗弄儿子,目光牢牢黏在那个小人儿身上,连个完整的眼神都吝于分给他。
晚上想与她亲近,也常因她惦记着隔壁的儿子而兴致缺缺,或者刚进行到一半,就被乳母禀报“小阿哥醒了找额娘”而打断。
九阿哥郁闷了,非常郁闷。他感觉自己失宠了!而且竞争对手还是自己亲生的、话都不会说的臭小子!这口气如何能忍?
于是,在一个精心准备、氛围恰到好处的夜晚,当乳母又一次在门外犹豫着禀报小阿哥似乎有些不安时,胤禟终于忍无可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额角跳动的青筋,扬声对外面道:“第二日就抱去翊坤宫,让额娘帮忙照看一一下!就说是福晋思念额娘,让弘政去陪陪郭罗玛嬷(外婆)!”
门外安静了。
年世兰愕然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胤禟一把揽入怀中,带着几分委屈和不容置疑的霸道:“那臭小子有乳母、有嬷嬷、现在还有额娘疼!你夫君我,只有你!”
自此,小弘政便开启了他丰富多彩的“被爹娘轮流‘抛弃’”的生涯。
今日被阿玛以“郭罗玛嬷想外孙了”为由,打包送去年府;明日被额娘(在阿玛的暗示下)以“皇玛法想孙儿了”为名,送进翊坤宫陪伴宜妃;后日或许又被阿玛直接抱去乾清宫,美其名曰“让皇阿玛享受天伦之乐”。
神奇的是,小弘政对此似乎并无太大意见。他那双沉静的眼眸,早已看穿了自家阿玛那点“争宠”的小心思。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阿玛和额娘对他毫无保留的疼爱,阿玛虽然总是“嫌弃”他霸占额娘,但私下里对他的宠爱与纵容,丝毫不逊于额娘。
而额娘,在放下心结后,给予他的母爱更是浓烈而纯粹。
对于这种被亲爹“四处遣送”的游戏,弘政(嬴政)内心只觉得有些好笑,又带着一丝新奇。
他乐得配合,权当是体验不同环境,观察这个时代的各色人等。
在年府,他能感受到外祖父年遐龄虽已致仕但依旧清明的智慧,以及舅舅年羹尧那股锐利的武将气息;在翊坤宫,宜妃郭络罗氏的慈爱与宫中的人情冷暖尽收眼底;即便是在乾清宫,面对那位威严的皇玛法康熙,他也能泰然自若,偶尔展露的“不凡”姿态,反而更引得康熙怜爱。
他知道,这不过是阿玛为了独占额娘使的小性子,无伤大雅,反而为这平淡的婴孩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他安然享受着双份的、甚至多份的宠爱,在阿玛和额娘这场“争夺”与“被争夺”的游戏中,扮演着一个心知肚明、乐在其中的核心角色。
毕竟,无论是千古一帝,还是稚龄幼童,被人在乎、被人珍视的感觉,总是令人愉悦的。而这看似“无聊”的游戏,也正是他融入这个时代、感受这崭新亲情的最自然的方式。
时光荏苒,被寄予厚望的弘政阿哥,在九贝勒府与皇宫的双重宠爱下,如同汲取了充足阳光雨露的树苗,茁壮成长。
他本就非同寻常,灵魂深处不仅承载着千古一帝嬴政的雄才大略与完整记忆,更因那玄妙的轮回之旅,得以窥见后世的近代风云乃至现代科技文明的璀璨光华。
这使得他看待这个时代的眼光,带着一种俯瞰历史的超然与洞彻。
因此,当他被胤禟或年世兰带入紫禁城,面对那位威加海内、执掌生杀予夺大权的皇玛法——康熙皇帝时,那份属于寻常皇孙乃至皇子们的敬畏与惶恐,在弘政身上几乎寻不见踪迹。
他并非无礼,该有的规矩礼数一丝不苟,小大人般行礼问安,口称“皇玛法”,声音清亮,姿态从容。
但那双过于沉静明亮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更多是一种对血脉长辈的天然亲近与恰到好处的恭敬,而非对至高皇权的恐惧与战栗。
仿佛在他眼中,康熙首先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祖父,其次才是一位帝王。
这份异于常人的镇定,自然引起了康熙的注意。起初,他只觉这孙儿胆色过人,颇有天家气度,加之是爱子胤禟的嫡长子,又聪慧异常,便多了几分偏爱,时常召入宫中考校学问,逗弄为乐。
然而,随着弘政年岁渐长,这份“不寻常”愈发凸显。
不过五六岁的稚龄,当康熙偶尔兴起,与他谈及一些简单的朝政事务或是地方民情时,弘政往往能语出惊人。
他提出的见解,角度刁钻,思路清晰,有时甚至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某些积弊的核心,其解决思路之老辣、眼光之长远,完全不像一个蒙童,倒像是浸淫政务多年的能臣干吏,甚至……比他那被精心培养多年、却时常显得焦躁或拘泥的太子胤礽,在某些方面都显得更为通透、切中要害。
更兼之,这小家伙在武学一道上也展现了非凡的天赋。
拉弓习射,架势一板一眼,隐隐已见章法;跟着舅舅年羹尧学些基础拳脚,更是虎虎生风,悟性极高。
文韬武略,竟似在他身上看到了完美的萌芽。
康熙越是观察,心中惊异越甚。他自诩英明,教养出的儿子们个个文武双全,孙辈中亦不乏聪慧者,可如弘政这般,小小年纪便展现出近乎“宿慧”与“全才”潜质的,实属罕见。
他不禁有时会对着李德全感叹:“朕这些儿子、孙子,若论天资灵性,怕是少有及得上小九家这个弘政的。” 话语间,难免带上了几分对太子及其他皇子皇孙“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让他屡屡惊叹的孙儿,何止是“宿慧”,根本就是带着满级经验和上帝视角重练账号。
嬴政前世统御六国,什么样的军政难题未曾面对?加之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与更先进的文明理念,看待此时大清的问题,自然有种高屋建瓴的透彻。
至于武力,有年羹尧这等名将亲自启蒙,加上他自身意志坚定,进步神速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