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陌带着几名从沐灵村逃出去的村民出现在沐灵村时,犹如天降一般。
不知从山上哪里飘进来的梨花,染白了村里的整条小道。
“圣女!难道是那帮村民口中的圣女又来了?”
众人不敢上前,纷纷倒退着让出了一条道来。
有侍卫已经趁机连滚带爬的跑进村子里向君亦禀明情况,不知是害怕还是吃惊,反正吭吭哧哧的比划了半天,屋内的人半个字也没听懂。
“碰着鬼了还是咋的?能不能说人话,到底怎么了?”双喜又气又急,自从村内接连出了瘟疫和下降头事件之后,这帮平日里威武雄壮的侍卫如今一个个的没了一点尿性,丝毫沉不住气,一天下来不知道要一惊一乍几次,搞得他也跟着无端紧张,神经兮兮的。
“启禀少主,圣...圣女来了,就在村口!”那侍卫挨了骂,总算把话说全乎了。
坐在椅子上的君亦和君清风蹭的一下同时站了起来,手中的长剑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大伯,我和双喜出去看看,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出来!来人!护好二爷!”
君清风正要跟着一起出门,却被两名拥有伟岸身躯的侍卫给拦下,只得留在屋内。
“都让开,少主来了!”双喜走在最前面,将面前围成了一堵墙的侍卫们清开,留出了中间的一条村道。
一阵风吹来,将地上飘零的梨花又高高卷起,空气中顿时飘出一股清甜的味道。
好熟悉的味道!
君亦脚下一顿,朝前面望去。侍卫们朝两边散开,只见中间的村道上站着几名衣衫褴褛的人,那群人的前面则站着一位身穿白衣又白纱遮面的女子。
“他们是沐灵村的村民!是那天夜里逃出去的其中几位村民!”人群中已经有侍卫认出了他们。
“他们不是进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是那名女子救了他们?她当真是他们口中无所不能的圣女?”
侍卫们小声的议论着,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你挨着我,我挤着你,相互给对方慰藉。
白衣女子慢慢的向他们靠近,目光直视正前方的君亦。
君亦站在原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时刻准备拔剑出鞘。众人也如临大敌般的紧盯女子的一举一动,蓄势待发。
君亦手中的长剑即将出鞘,女子却在距离君亦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君亦。”缓缓出声,声音轻柔又熟悉。
君亦手中的动作突然一僵,伸着脑袋目光狐疑的又向女子看了过去。
双喜也觉察出了异样,忙示意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
“阿陌?”
“是你吗阿陌?”
“早和你说过了,别这么喊我。”
“阿陌!真的是你!”君亦几乎疯一般的奔跑过去,一把将苏陌揽进怀里。
“疯子!快松开我!离我远一点!”苏陌使劲从君亦怀里挣脱,不自然的环视了周围的一群人。
反应过来的君亦这时才突然想起,连忙质问:“你怎么来这儿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瘟疫嘛,我当然知道了!不然怎么让你离我远点!”
君亦这才发现苏陌身后的那几名流民的确是前几日从沐灵村逃出去的村民,苏陌和他们站的很近,却好像在刻意的疏远自己。
“你...”
“没什么,走在半道上偶遇了几名患者。你也知道的,我们行医的走南闯北常有的事,免不了就会在路上捡到几个快要病死的患者,顺道给治了呗!”苏陌坦然一笑,说的云淡风轻。
这下可轮到君亦发火了,苏陌从没见过他如此动怒过。充血的双眼恨不得要将她身后的几名村民给生吞活剥了,吓得几人垂着头纷纷后退。
“你是不是疯了?他们得的可是瘟疫,会传染的!你若医不好,自己也会没命的!”
“可若医得好呢?”
“那也不行!双喜,派人立刻送苏姑娘回城!”
“不必了!回不去了!”苏陌回道。
“什么意思?”
“如你所言,我已被染上了瘟疫,只能暂时屈居在此,念州城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
“你!”君亦气得浑身发抖,双拳紧握,面前若是有一块石头,他都能将其捶碎。
“主子,还送吗?”双喜在一旁唯唯诺诺的小声问道。
君亦转眸,恶狠狠的盯着他。
吓得双喜慌忙闭口,推着众人让他们散去了。
君亦立在原地捶胸顿足,苏陌却一脸轻松的看着他发狂,毫无大难临头的紧张和恐惧。
在庙宇内,苏陌已经仔细检查过了那些村民的病情,发现他们不仅脉象虚弱,胸闷咳血,还伴随着身体产生剧痛。前两者在百毒密札中记载是瘟疫之症的普遍症状,可不知为何身体会产生剧痛,距离沐灵村首次发病已近半月有余,这些村民早已意识模糊,根本说不清自己的症状,一会说胸口疼,一会说肚子疼,有的还说后背疼。若想查出村民被感染的真正原因,或许只能自己亲自感受,才能快速的对症下药。
所以在庙宇内和村民接触的时候,苏陌并没有刻意地回避和防护。
如此一来,自己再无后退之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行了。
她坚信一切病症皆有源头,只要能找到根源,抓其根本,再对症下药,就能彻底击败。
“你太冲动了!即使是为了医治村民,也不该如此冒险,万一发生不测,我...我们该怎么交代!”
君亦站在屋外,隔着一扇门和屋内的苏陌对话。
“我孑然一身,不需要任何人交代!他们都说你是心系百姓的大善人,为了沐灵村的村民不顾自己的安危不惜以身犯险,如今既已来了人愿意救他们,你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矫情起来了!”
“我身为念州城少主,保护念州城的每一个子民是我的责任!可若是为了这份责任将你置于险地,我情愿陪着他们一起等死!”
门外的君亦再也顾及不了其他,发自肺腑的声音脱口而出。
他想和她长相依,但却绝不愿意让她和自己一起冒险。苏陌的到来,让他在面对未知的一切时,前所未有的害怕。
屋内的人长时间的沉默过后,才缓缓开口:“别浪费时间了,初染瘟疫有一定时间的潜伏期,在我还没发作之前,最好把之前参与过治疗的医师喊来和我描述下之前的治疗方案和成效。我不能出这间屋子,所用所需还须劳烦你帮我安排。”
拗不过她,如今箭在弦上,便再也没有回旋的可能,不如一切都遵听苏陌的指示,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