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有早已等候多时的锐利和愤怒,像最锋利的利箭,瞬间刺穿刻男人的所有伪装和侥幸!
“顾君宸,你果然还是来了!”
苏晚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无比,带着彻骨的寒凉和讽刺。
顾君宸的手僵在半空中,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
他看着苏晚星缓缓坐起身,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脆弱和困倦,只有全然的清醒和一种计划得逞的冰冷。
她根本就没睡,她一直在等她!
“怎么?很意外?”
苏晚星看着他骤变的脸色,冷哼一声。
这一声,里面包含了无尽的恨意和疏离。
“顾君宸,你永远都学不会尊重我,也永远低估了我离开你的决心!”
她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与他冷冷对峙。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再一次,亲手毁掉了我们之间那点可怜又脆弱的信任!
也再一次证明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言而无信的骗子!”
顾君宸站在原地,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憎恶和指控,看着她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的、依旧单薄的肩膀。
一股灭顶的绝望和巨大的无力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他所有的思念、担忧、小心翼翼,在苏晚星看来,都是令人作呕的侵犯和欺骗。
顾君宸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任何解释,在此刻她冰冷的注视下,都显得苍白可笑,都只是更深的罪证。
月光冰冷,映照着两人之间,无形且深不见底的鸿沟。
苏晚星的指控刺穿了顾君宸最后一丝侥幸。
他看着女人眼中燃烧的种种情绪。
所有准备好的说辞,所有压抑的思念和痛苦……
都化为了喉间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他艰难地动了动喉结,发出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你没事就好……”
这句话苍白无力到了极点,甚至不像一句辩解。
更像是一句认输后的呓语。
他还能说什么?
说他只是因为想她想到发疯?
说他只是担心她和孩子?
这些在她听来,恐怕只会是更令人作呕的虚伪罢了。
苏晚星闻言,脸上那不掩饰的讥讽表情更浓:
“托您的福,还没被你逼死。”
她微微抬着下巴,像一只竖起所有尖刺的刺猬。
“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我的房间。
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为了孩子的安全,我想顾总应该懂得分寸吧!”
苏晚星刻意加重了“孩子”两字,将其作为武器,精准地戳向他最痛的软肋。
顾君宸的心脏狠狠一缩,脸色在月光下又白了几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痛楚,有无力,有被误解的绝望。
最终都沉淀为一片死寂的灰烬。
他没有再试图说什么。
只是缓缓地,极其沉重的转过身。
高大的背影在那一刻,竟显得有些佝偻,仿佛承载着无法言说的重量。
他一步步走向门口,脚步缓慢而滞涩,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门被轻轻打开,又轻轻合上。
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却像一道沉重的闸门,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
秦屿将孟欣宁从幽暝组织的“暗影区”带走,将她带到了一个极其隐秘且安保森严的高档公寓的顶楼。
这里与他的身份和感觉截然不同。
装修是极致的现代简约风格,视野开阔,灯火辉煌,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夜景。
奢华却冰冷,像一个精心打造但没有人气的牢笼。
孟欣宁被安置在这里。
门口有面无表情,气息冷硬的黑衣人24小时看守。
室内则有经过严格筛选的保姆和佣人,负责她起居饮食,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同时也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被没收,无法阿玉外界取得任何联系。
而从那天开始,秦屿几乎每天都会出现。
他有时是深夜带着一身寒气归来,有时会在清晨与她共进早餐。
尽管通常只是他看着孟欣宁食不知味地勉强进食。
他自然而然地侵入她的生活空间。
翻阅她看过的书,点评她吃的食物。
甚至会在她对着窗外发呆时,无声地站在她身后。
他的行为模式,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首领对待“需要控制的下属”或“重要证人”的范畴。
那是一种无声且强势的宣告,一种近乎男友般令人窒息的占有和掌控。
孟欣宁多次激烈地抗争,试图逃离。
但每一次都被轻而易举地拦下。
所有的反抗都像搭在棉花上,得不到任何回应。
除了让男人眼神更冷,看守更严之外,毫无用处。
这天晚上,秦屿回来得稍早一些。
他脱下带着室外凉意的大衣,递给旁边的佣人。
目光径直落在蜷缩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新闻的孟欣宁身上。
他走过去,极其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
沙发因他的重量而微微塌陷。
孟欣宁身体瞬间绷紧,像只炸毛的猫,猛地向一侧挪开,与他拉开距离。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秦屿?!”
孟欣宁终于忍无可忍,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瞪着男人开口道。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不解。
“把我关在这里,每天像上下班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屿侧眸看她,眼神深邃难辨,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伸手,想去拿茶几上的水杯,动作自然得仿佛没听到她的质问。
孟欣宁一把拍开他的手,虽然力道微不足道,但动作里的抗拒却意味十足。
“回答我!”
女孩逼视着他。
秦屿的动作顿住,目光缓缓落在自己被她拍开的手上,眼神沉了沉。
半晌,他才抬眼看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没什么意思。
只要你好好待在这里,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孟欣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神里充满气恼道:
“我只想要离开!
回到我自己的家!
过我自己的生活!
就这么简单!”
秦屿的眉头肉眼可见的蹙在了一起,似乎对她的执迷不悟感到十分不悦。
他语气冷硬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除了这里,你哪里也别想去!”
这霸道至极的话,彻底点燃了孟欣宁积压已久的怒火和委屈。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她也顺着念头,本能的脱口而出道:
“秦屿!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