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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欢的全家都为国捐躯了。

>学校里却有人笑她“全家死绝的扫把星”。

>直到那天,她撞见了来校视察的军官林骁。

>他盯着她手臂的淤青:“军人遗孤不该有这种伤。”

>次日,欺负她最狠的男生鼻青脸肿地转学。

>林骁开始每天在校门口接她放学。

>“我只是替战友照顾妹妹。”他说。

>直到她看见他锁在抽屉里的照片——

>那是她哥哥的遗照,背面写着:

>“替我守住她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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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像一层薄脆的金箔,勉强贴在望北中学高二(三)班的窗玻璃上。教室里闷热粘稠,空气里浮动着粉笔灰、少年人汗腺分泌的荷尔蒙,以及一种更尖锐、更粘滞的东西——无声的排挤,针尖般扎在向欢的脊背上。

她缩在靠窗角落的座位上,那是老师特意安排的,仿佛这块小小的阴影能成为她隔绝喧嚣的堡垒。课桌边缘磨损得厉害,露出底下廉价板材的原色。向欢的目光垂落在摊开的物理习题册上,那些复杂的公式和电路图在眼前扭曲、模糊,最终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黑暗里,只有尖锐刺耳的刹车声、金属被蛮力撕裂的可怕呻吟,还有电话那头那个陌生、冰冷、毫无波澜的声音,一字一句砸在她当时尚且完整的世界里:

“……向振国同志及其家属,在押运重要战略物资途中遭遇空袭……全员……确认殉国……”

那声音像个生锈的齿轮,至今还在她脑子里嘎吱作响,碾碎所有温度。

“喂,扫把星!”

一个刻意拔高的、带着恶意嬉笑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刺破了沉闷。是王锐,后面跟着几个惯常起哄的男生。他几步就晃到向欢桌边,手肘“不经意”地重重撞向她桌角那个小小的相框。

“哐当!”

一声脆响,像玻璃心脏炸裂的声音。相框摔落在地,玻璃四分五裂,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爬满了那张定格的全家福。照片里,父亲穿着笔挺的旧式军装,笑容威严又温和;母亲紧紧搂着年幼的她,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哥哥向荣则调皮地搭着父亲的肩,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少年意气扑面而来。那是她仅存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全部念想,也是她唯一能握住的,一点点虚幻的暖。

向欢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那碎裂声狠狠抽了一鞭子。她几乎是本能地、不顾一切地弯下腰,手指颤抖着伸向那些锋利的碎片。

“哎哟!不好意思啊!”王锐夸张地叫着,脸上却堆满了毫不掩饰的快意,“手滑了手滑了!谁让你把这‘全家福’——哦不,‘全家绝’放这碍事呢?”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死都死绝了,还天天摆着,晦气不晦气?克死自己家不够,还想克我们班啊?”

哄笑声像一群聒噪的乌鸦猛地腾起,盘旋在教室上空,重重砸在向欢的耳膜上。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指被锋利的玻璃边缘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殷红的血珠迅速渗出来,滴在照片上母亲温柔含笑的嘴角。那点温热粘稠的液体,却像滚烫的岩浆,灼得她指尖连同心脏一起蜷缩起来。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腥甜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住喉咙里翻涌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呜咽。不能哭。她对自己说,牙齿深陷进柔软的唇肉里。哭了,他们就赢了。爸妈和哥哥……他们……不喜欢看她哭。

她只是低着头,用袖子粗暴地蹭掉照片上的血渍和灰尘,小心翼翼地、一片一片地捡起那些碎裂的玻璃,将它们拢在手心,锋利的边缘深深嵌入她的掌心嫩肉,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尖锐的刺痛。这痛感奇异地带来一丝麻木的清醒,仿佛在提醒她,她还活着,尽管活得像角落里一株被踩进泥泞里的野草。

下午的自习课铃声刚响,向欢第一个冲出了教室那令人窒息的牢笼。她没有去食堂,胃里像堵着一块冰冷的石头,任何食物都会让她恶心反胃。她几乎是逃一般地奔向教学楼的天台。那里空旷、寂静,风很大,能吹散一点心口沉甸甸的阴霾。更重要的是,那里离天空近一点。仿佛抬起头,就能触碰到那些已经变得无比遥远的人。

天台的铁门吱呀作响,带着锈蚀的滞涩感。她推开沉重的门,一股带着城市灰尘味道的风扑面而来,吹乱了她的额发。空旷的水泥平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巨大的水箱投下沉默的阴影。她背靠着冰凉粗糙的水泥围栏,缓缓滑坐下去,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终于找到缝隙躲藏起来的小兽。

手臂上,昨天被王锐他们故意推搡撞在楼梯转角铁栏杆留下的淤青,在晦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刺眼,一大片紫黑色,边缘泛着不健康的黄。她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按了上去,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下那团肿胀的、滚烫的疼痛,痛得她微微抽气。这疼痛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压抑许久的情绪。

“爸……妈……哥……”她把脸深深埋进屈起的膝盖里,声音闷闷地逸出,带着破碎的哽咽,细弱得瞬间就被风吹散了,“……我好想你们……”

泪水终于决堤,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粗糙的校服裤布料。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小兽受伤般的呜咽。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崩塌,只剩下这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绝望。她死死攥着口袋里的照片碎片,锋利的边缘硌着掌心,带来一丝真实的痛感,提醒她此刻的存在。

风呜呜地吹过空旷的天台,卷起细小的尘埃。就在这片绝望的死寂里,一个沉稳、极有规律、带着某种金属质感的脚步声,突兀地踏碎了风声和她破碎的呜咽。

嗒。嗒。嗒。

由远及近,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踏在某种紧绷的弦上。

向欢猛地一惊,像受惊的兔子般抬起头,胡乱地用袖子抹去脸上狼狈的泪痕。模糊的视线里,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西斜的日光,出现在天台入口处。来人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军官常服,肩章上缀着的金属徽记在残阳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他站得笔直如松,周身散发着一种久经沙场磨砺出的、与这安逸校园格格不入的冷肃气场。

是军官!向欢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又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膛。她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缩得更小,藏进身后那片狭窄的阴影里,慌乱地低下头,不敢与那迫人的目光对视。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像无形的探照灯,精准地落在她身上,扫过她凌乱的头发、红肿的双眼,最后,定格在她因为抬手擦拭眼泪而不经意间从宽大校服袖口滑落出的那截小臂上。

那片丑陋的、紫黑泛黄的淤青,在惨白皮肤的映衬下,如同一个无声的控诉。

脚步声停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一股淡淡的、带着硝烟和皮革混合的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凛冽而陌生。向欢的身体绷得死紧,指尖冰凉。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风在耳边呼啸。

然后,一个低沉、冷硬、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响了起来,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弹,精准地击打在凝固的空气里:

“军人遗孤,”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穿透力,“不该有这种伤。”

向欢浑身剧震,猛地抬起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此刻却翻涌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愤怒的熔岩被强行压入冰冷的深海,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汹涌,几乎要将她吞噬。他的视线死死锁在她手臂那片淤青上,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千钧的重量。

她像是被那目光烫到,猛地将手臂缩回身后藏住,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他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军官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深深地、沉沉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东西——审视、痛惜、还有一种近乎暴戾的怒意。然后,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转身,迈开那带着金属质感的步伐,嗒、嗒、嗒……沿着来路离去,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的阴影里,只留下那股凛冽的气息和那句冰冷的话语,在空旷的天台上久久回荡,萦绕不去。

向欢呆坐在原地,手臂上那片淤青仿佛被那目光烙过,火烧火燎地疼着。风卷起地上的细沙,扑打在她脸上。刚才那句“军人遗孤不该有这种伤”像一柄沉重的锤子,反复敲打着她的意识。

第二天清晨,望北中学高二(三)班的气氛像被投入了一块无形的寒冰,凝固得有些诡异。早读课的铃声刚歇,班主任老张就板着一张异常严肃的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垂头丧气、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残留着明显瘀伤的王锐。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锐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充满了惊疑和难以置信。王锐,那个昨天还嚣张跋扈、带头欺辱向欢的刺头,此刻像只被拔光了毛的斗鸡,眼神躲闪,畏畏缩缩,甚至不敢抬头看角落里那个沉默的身影。

老张清了清嗓子,声音干涩,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同学们,安静。现在宣布一件事。”他顿了顿,目光严厉地扫过全班,尤其在王锐脸上停留了一瞬,“王锐同学,因多次严重违反校纪校规,欺凌同学,性质极其恶劣,经学校研究决定,给予其勒令转学的处分。今天,是他在这里的最后一天。”

“轰——”

死寂被打破,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惊愕的抽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嗡嗡作响。勒令转学?这几乎是望北中学最顶格的处分!尤其对象是背景据说很硬的王锐!

“天呐!真的假的?”

“他爸不是……”

“看他的脸,像是被狠揍了一顿!谁干的?”

“还能有谁?踢到铁板了呗!活该!”

一道道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角落里的向欢。那些目光里,充满了惊惧、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向欢低着头,手指死死抠着崭新的物理书页边缘,指尖用力到泛白。王锐转学?被打了?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唯一清晰的,是昨天天台上那个军官冷硬如铁的声音和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怒火的眼睛。

是他吗?那个军官?

下课铃响,向欢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教室。走廊里依旧能感受到那些探究的、带着畏惧的目光,但再也没有人敢像过去那样,故意撞她的肩膀,或者在她背后阴阳怪气地叫“扫把星”。无形的屏障似乎在她周围竖立起来。她快步走到教学楼门口,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然后,她的脚步顿住了。

校门外的梧桐树荫下,停着一辆线条冷硬、通体墨绿的军用越野车。车旁,倚着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深灰色的军官常服一丝不苟,肩章上的徽记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林骁站得笔直,像一杆标枪,目光穿透稀疏的树影,精准地落在她身上。依旧是那张冷峻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脸。

周围放学的学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远远地绕开那片区域,投来好奇又敬畏的目光。墨绿的军车,冷硬的军官,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威慑。

向欢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手心微微出汗。她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该说什么。林骁却已经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放学了?”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嗯。”向欢低低应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

“走吧。”林骁言简意赅,侧身示意了一下那辆越野车的方向。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询问,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理所当然。

向欢张了张嘴,那句“为什么”在舌尖滚了几滚,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默默地跟着他,走向那辆散发着金属与机油冷冽气息的车子。林骁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动作利落干脆。她坐进去,皮革座椅带着凉意。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好奇的目光和嘈杂的人声,车厢里只剩下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还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硝烟与皮革混合的气息,凛冽地包裹着她。

引擎启动,低沉轰鸣。车子平稳地汇入街道的车流。林骁专注地看着前方,侧脸的线条冷硬如岩石雕刻。车厢里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气流声。

沉默像粘稠的液体,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向欢紧紧攥着书包带子,指甲几乎要嵌进帆布里。她终于鼓起勇气,侧过头,看向那张冷硬的侧脸,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锐……他转学了……是你……”

“他咎由自取。”林骁打断她,声音依旧平稳无波,目光甚至没有从前方挡风玻璃上移开半分,“任何伤害烈士遗属的行为,都该付出代价。”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近乎残酷的力度。向欢的心猛地一缩。果然是他!那句“军人遗孤不该有这种伤”,不是说说而已。

“为什么帮我?”她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心底的问题,声音很轻,带着巨大的困惑,“我们……并不认识。”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林骁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骨节微微泛白。他沉默了几秒钟,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就在向欢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似乎更沉郁了几分:

“职责所在。”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字句,又像是在压抑某种翻涌的情绪,“……也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向欢的心猛地一跳。谁会托付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惦记着她?

“谁?”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急切地追问。

林骁却没有立刻回答。他侧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有审视,有痛惜,还有一种深重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疲惫。他看了她足有几秒钟,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她单薄的身躯,看到了她身后那些沉重的、无声的牺牲。最终,他只是极轻微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回头去,重新看向前方拥堵的车流。

“一个……需要你好好活着的人。”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重的沙哑,像粗粝的砂纸磨过,“他最后的愿望,就是你能平安喜乐。”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开口,仿佛刚才那简短的交流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车厢里重新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引擎单调的轰鸣和窗外城市模糊的喧嚣。向欢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那个模糊的“他”像一块巨石投入心湖,激起惊涛骇浪,却又沉入深不见底的迷雾。会是谁?哥哥吗?是哥哥吗?

从那天起,那辆墨绿色的军用越野车和那个冷峻如岩石的军官身影,就成了望北中学校门口一道固定而令人敬畏的风景。无论刮风下雨,每到放学时分,林骁总会准时出现。

他很少说话。有时只是接过她沉重的书包,有时在她被几个女生不怀好意地堵在楼梯口时,他高大的身影会像一道沉默的山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走廊尽头,冰冷的目光一扫,那些女生便如鸟兽散。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不远不近地走在她身边,步伐沉稳,像一座移动的、沉默的堡垒,用无形的气场将她与周遭那些或好奇、或探究、或畏惧的目光隔离开来。

学校里的流言蜚语悄然转变了方向。再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那些曾经充满恶意的低语,变成了小心翼翼的猜测和敬畏。“那个军官是谁?”“听说级别很高……”“王锐就是惹了她才……” “她家……不是都……”

向欢的世界,似乎因为这道沉默而强大的屏障,暂时隔绝了那些刺骨的寒风。然而,这道屏障本身,却像一座冰山,横亘在她面前。林骁的沉默寡言近乎刻板,他像一台精准执行任务的机器,接送、守护,却吝啬于任何多余的交流。他从未提起那个“受人之托”的“他”到底是谁,也从未解释过自己行为的深层动机。

这种沉默的保护,像一层厚厚的、不透气的茧。安全,却令人窒息。向欢心底的疑问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心脏。她感激他的庇护,却又被这无言的疏离刺伤。

日子在沉默的接送中滑到了清明前夕。连绵的阴雨笼罩着望北城,空气湿冷得能拧出水来。天空是铅灰色的,低低地压着,让人喘不过气。向欢的心情也如同这天气,沉甸甸的,积满了冰冷的雨水。

清明那天清晨,雨势稍歇,天空依旧阴沉得没有一丝光亮。向欢独自一人,换上了一身素净的黑色衣服,怀里紧紧抱着一束沾着晨露的白菊。她早早地出了门,没有告诉林骁。她需要一点独自面对亲人的空间,在那个承载了她所有爱和所有痛的地方。

北郊的烈士陵园,在凄风冷雨中显得格外肃穆苍凉。一排排青灰色的石碑整齐地矗立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像一支沉默的、永不归来的军团。冰冷的雨水顺着石碑的棱角蜿蜒流下,像一道道无声的泪痕。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草木被雨水浸透的苦涩味道。

向欢沿着熟悉的小径,脚步沉重地走到陵园深处。那里,并排矗立着三块墓碑。碑石冰冷,照片被雨水打湿,显得有些模糊。父亲向振国,母亲周静,哥哥向荣。三个名字,三张凝固着昔日温暖笑靥的照片,此刻却像三把冰冷的匕首,狠狠扎在她的心口。

她默默地蹲下身,将怀里的白菊轻轻放在父母的墓碑前,又单独拿出一小束,放在哥哥的碑座上。冰凉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脖颈,激得她微微一颤。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拂去哥哥照片上积聚的水珠。照片上的少年依旧笑得那样灿烂,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下一秒就能跳出来,揉乱她的头发,叫她“小哭包”。

“爸,妈,哥……”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被呼啸而过的冷风吹散,细弱得几不可闻。巨大的悲伤和孤独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只有破碎的呜咽堵在胸口,憋得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因为强忍哭泣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不得不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彻骨的寒意和心碎。

“他们说……要向着快乐出发……”她终于挣扎着,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可是……没有你们……哪里还有快乐啊……”

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委屈、无助、愤怒和深入骨髓的思念,在这一刻,在这片冰冷的石碑前,在父母和哥哥沉默的注视下,终于彻底决堤。她猛地仰起头,对着铅灰色的、压抑的天空,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发出了凄厉到变调的嘶喊:

“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下!为什么!你们说话啊!你们回来啊——!”

嘶喊声在空旷死寂的陵园里回荡,带着血淋淋的绝望,撞在冰冷的石碑上,又无力地消散在凄风冷雨之中。她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软软地瘫跪在湿冷的泥地上,额头抵着哥哥墓碑冰冷的底座,肩膀剧烈地耸动,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放声痛哭起来。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苍白冰凉的脸颊。

“我撑不下去了……我真的……好累……好想你们……”

哭声凄楚,撕心裂肺,在肃杀的陵园里回荡,是唯一的祭奠。

不知过了多久,哭到力竭,身体只剩下无意识的抽噎和颤抖。就在这片绝望的死寂里,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踏碎了凄风冷雨,由远及近,停在了她的身后。

向欢浑身一僵,哭声戛然而止。她没有回头,但那熟悉的、带着硝烟与皮革的凛冽气息,已经无声地弥漫开来,将她包裹。

一件带着体温的深灰色军官呢子大衣,带着沉稳的力量,轻轻地、不容拒绝地披在了她冰冷颤抖的肩上。厚实的面料隔绝了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雨水,带来一丝迟来的暖意。

林骁沉默地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他没有说话,没有试图安慰,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座沉默的山,替她挡住了身后陵园入口方向可能吹来的、更猛烈的风。雨水顺着他冷硬的帽檐滴落,砸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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