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开京在掠夺与血腥中呻吟时,遥远的扶桑京都,东海都护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奢靡的暖阁中,地龙烧得滚烫,空气里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龙涎香、清酒的醇香、以及女子肌肤温热的甜腻气息。蔡攸斜倚在铺着雪白熊皮的软榻上,身披一件薄如蝉翼、以金线绣满暗龙纹的玄色丝袍,露出内里精壮的胸膛。他蜡黄干瘦的脸上,此刻因酒意和某种餍足而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晕,深陷的眼窝中,那双平日如同寒潭般的眸子,此刻也氤氲着慵懒与掌控一切的快意。他手中捏着一卷吴用送来的、用火漆密封的捷报,嘴角噙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笑意。
杨再兴、燕青、史进侍立一旁,各自带着征服者的烙印。杨再兴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新旧伤疤,如同盘踞的虬龙,他正用一块沾满硫磺粉的软布,细细擦拭着那柄饮血无数的镔铁点钢枪,眼神锐利如昔,却少了几分战场杀伐的戾气,多了几分沉浸在力量掌控中的专注——他刚与服部半藏之女“血樱”在演武场切磋,那女忍者的诡谲身法与淬毒手里剑,让他久违地感到了兴奋。燕青一身墨绿锦袍,玉带束腰,看似悠闲地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眼神却如同最精密的罗盘,不动声色地扫视全场,每一个侍女的细微动作、每一次炭火的轻微爆响,都逃不过他耳目的捕捉。他手中掌控的忍者网络——“夜樱”、“月影”及其麾下,如同无形的蛛网,已牢牢覆盖扶桑,并开始向高丽、辽东乃至漠北延伸,那些淬毒的苦无和隐秘的监听,是他献给蔡攸最忠诚的贡品。史进则抓着一只烤得金黄酥脆的巨大鹿腿,大口撕咬,油汁顺着他虬结的胡须滴落在华贵的波斯地毯上,浑然不觉。他负责的石见银山,如同永不枯竭的血脉,昼夜不息地喷涌着财富,熔铸好的银锭被铸成方砖,源源不断地运回临安,也充盈着蔡攸深不见底的私库。
“吴先生做的不错。”蔡攸放下捷报,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榻边一名身着十二单衣、容貌绝美却眼神空洞如人偶的扶桑前朝贵族之女的雪白脖颈,那女子温顺地伏在他膝边,如同最精致的宠物。“扶桑稳如磐石,高丽…已成囊中之物。”他目光扫过三人,“再兴,你的‘血樱’不错,爪牙锋利,可堪大用。小乙,辽东蒙古的动向,我要了如指掌。大郎,银山…再挖深些。”他的话语如同帝王的恩赏,也如同无形的鞭策。
与此同时,高丽王宫深处,一场无声的“献祭”正在准备。高丽王后,这位曾经母仪天下的女人,此刻被剥去了象征身份的明黄翟衣,仅着一身素白单衣,如同待宰的羔羊。她面色惨白如纸,嘴唇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却倔强地挺直着脊梁,眼中燃烧着屈辱与死寂的火焰。三位年轻的嫔妃,有的低声啜泣,浑身颤抖;有的眼神空洞,如同失去魂魄;有的则死死攥着衣角,指甲深陷掌心,渗出鲜血。两位未嫁的公主,豆蔻年华,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此刻却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如同受惊的小鹿,紧紧依偎在一起,泪水无声地滑落。吴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如同在审视一批即将运送的贵重货物。“王后殿下,”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此去扶桑,侍奉都护大人,乃尔等造化。安分守己,可保富贵平安。若存异心…”他目光扫过一旁侍立的、眼神阴鸷的忍者“月影”,未尽之意,不言而喻。花荣按剑立于一旁,面色冷峻如铁,他麾下的精锐甲士将这群失去一切的女人团团围住。没有告别,没有仪式,她们被粗暴地塞进密闭的马车,在重兵押送下,趁着夜色,秘密驶向釜山港。车轮碾过冰冷的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沉重的“辘辘”声,如同送葬的哀乐。王后最后回望了一眼夜色中死寂的王宫轮廓,一滴冰冷的泪,混着嘴角的血迹,无声地滴落在素白的衣襟上,晕开一朵绝望的暗红血花。她们是高丽王权最后的象征,此刻却成了征服者犒赏自己的、最昂贵的活体战利品,踏上了通往异国囚笼的血色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