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修的突袭最终被青云宗弟子合力击退,但宗门内已是一片狼藉,断壁残垣间还残留着魔气灼烧的焦痕。沈墨混在清理战场的弟子中,默默搬运着伤者,裤腿上那片未干的污渍格外显眼,引来不少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看,那就是沈少主……听说他被邪修吓尿了?”
“嘘,小声点,毕竟是少主……不过也太丢人了吧,好歹也是炼气修士。”
“要我说,他能活下来都算运气好,没看到那邪修头目是怎么晕的吗?说是被他撞晕的,谁信啊。”
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沈墨却充耳不闻。他心里惦记着那枚破障丹,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储物袋的边缘,那里存放着足以改变他命运的希望。
执法长老走过来时,沈墨正把一个断了腿的外门弟子抬上担架。长老看着他,眼神比往日柔和了些:“沈墨,这次你虽有失体面,但歪打正着制住了一名邪修头目,功过相抵,罚抄门规的事就免了。”
“谢长老。”沈墨低头应道,声音平静无波。
长老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洗洗,休整一下吧。你爹那边……我会替你解释的。”
沈墨点点头,看着长老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清楚,“解释”不过是场面话。父亲沈天雄怕是早就知道了他“吓尿”的事,只是没戳破而已。
回到小院,沈墨第一时间锁上门,甚至布下了最简单的隔音阵。他颤抖着手从储物袋里取出破障丹,丹药入手温润,表面流转着细密的灵光,隐隐能看到丹内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游动,那是最精纯的修复灵力。
“系统,这破障丹真的能修复我的灵根?”他忍不住在心里问道。
【破障丹:蕴含天地灵粹,可修复修士残缺灵根,对五灵根驳杂有显着改善效果。】系统的机械音依旧冰冷,却给了沈墨最肯定的答案。
他不再犹豫,盘膝坐好,将破障丹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与“挨打回血”那微弱的修复力不同,破障丹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向他灵根所在的丹田。那里原本像是被无数淤泥堵塞的河道,此刻被这股清流冲刷着,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
沈墨疼得浑身发抖,额头上冷汗直冒,但他死死咬着牙,运转《青云诀》引导着药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堵塞灵根的杂质正在被一点点剥离、消融,原本驳杂的五灵根像是被洗去了尘埃,开始散发出属于各自属性的微光。
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光在丹田内缓缓旋转,虽然依旧微弱,却前所未有的清晰、纯粹。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杂质被清除,沈墨猛地睁开眼睛,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缕精纯的灵力,不再是往日那般滞涩,而是流畅如溪。
“筑基期……”沈墨喃喃道,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灵力,眼眶微微发热。
他竟然在破障丹的助力下,直接突破了炼气期的桎梏,踏入了筑基!而且灵根虽然依旧是五灵根,却已精纯了数倍,修炼速度绝不会再比常人慢!
“系统,多谢你。”沈墨发自内心地说道。
系统没有回应,仿佛只是一个冰冷的工具。但沈墨知道,没有这个“反向无敌系统”,他永远只是那个被人嘲笑的废物少主。
接下来的几天,沈墨彻底成了宗门的“名人”。“怂包救世主”的绰号比“泥坑少主”流传得更广,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
他去膳堂打饭,打饭的师兄会多给他一勺肉,眼神里带着“可怜你但又忍不住想笑”的复杂情绪;他去藏经阁,张三等人虽然还会嘲讽,但语气里多了几分忌惮,大概是怕他又搞出什么“歪打正着”的事。
沈墨乐得清静,白天继续装怂卖蠢,被嘲笑了就低头不语,被捉弄了就嘿嘿傻笑,晚上则关起门来疯狂修炼。筑基期的修炼速度远超炼气期,加上灵根修复后对灵力的亲和力大增,他的修为如同坐火箭般飙升,短短几天就稳固在了筑基初期,甚至隐隐触碰到了中期的壁垒。
这日清晨,沈墨正在院子里练习最基础的挥剑式——当然,是故意练得歪歪扭扭,像是刚学剑的孩童。突然,院门外传来一声冷冽的呵斥:
“沈墨,出来!”
沈墨心里一凛,这声音是大师兄凌云。
凌云是青云宗公认的天才,年仅二十五岁就已是金丹初期修士,也是宗门内除了沈墨父亲之外,最看不起沈墨的人。以往他不屑于理会沈墨这个“废物”,今日怎么会突然找上门?
沈墨放下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悠悠地打开院门。
凌云站在门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与沈墨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他身后跟着几个核心弟子,个个面带倨傲,眼神不善地看着沈墨。
“大师兄找我有事?”沈墨故意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憨厚的样子。
凌云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沈墨,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听说你前些日子‘立了功’,制住了一名邪修头目?”
“那是……那是运气好。”沈墨低下头,声音含糊。
“运气?”凌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看你是故意装疯卖傻,想博同情吧?一个连炼气期都卡了三年的废物,突然能制住筑基期邪修,谁信?”
周围的核心弟子也跟着哄笑:
“大师兄说得对,我看他就是走了狗屎运!”
“说不定是邪修自己不小心摔晕的,被他捡了便宜。”
“真以为装怂就能掩盖什么?废物永远是废物!”
沈墨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怯懦的样子:“大师兄,我真的没有……”
“没有?”凌云上前一步,金丹期的威压骤然释放,压得沈墨脸色发白,连连后退,“敢不敢跟我打一场?就在演武场,让全宗弟子看看,你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只会装疯卖傻!”
沈墨心里一动。
打架?还是在演武场?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任务!
他“惊慌失措”地摆手:“不行不行,大师兄你是金丹期,我怎么打得过你?我不去!”
“怎么?不敢了?”凌云步步紧逼,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光芒,“我可以不用灵力,只用肉身跟你打,这样你总敢了吧?”
他就是要在演武场上,当着全宗弟子的面,把沈墨这“废物”的面具撕碎,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靠歪门邪道博眼球的少主,到底有多不堪。
周围的弟子也跟着起哄:“沈少主,别怂啊!”
“大师兄都让着你了,还不敢上?”
“果然是废物,只会躲在后面!”
沈墨看着凌云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又感受着周围越来越浓的嘲讽气息,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好……好我跟你打!但你说的,不用灵力!”
“一言为定!”凌云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
消息很快传遍了青云宗,说是废物少主沈墨要跟天才大师兄凌云在演武场决斗,而且凌云还答应不用灵力。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闹剧,纷纷涌向演武场,准备看沈墨出糗。
演武场上人山人海,比上次宗门大比还要热闹。沈天雄和几位长老也坐在看台上,沈天雄看着场中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弟子服的儿子,眉头微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爹,您说小墨这是……”旁边的执法长老忍不住问道。
沈天雄摇了摇头:“看看吧。”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好像有什么秘密。
凌云已经站在了演武台中央,白衣胜雪,身姿挺拔,引来不少女弟子的尖叫。他看着缓缓走上台的沈墨,眼中满是轻蔑:“沈墨,准备好了吗?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少主就手下留情。”
沈墨低着头,走到他对面,声音细若蚊蝇:“准备好了。”
“很好。”凌云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始吧。”
话音刚落,他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虽然没动用灵力,但金丹期修士的肉身力量也远超筑基期,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沈墨面门。
沈墨看着拳头在眼前放大,心里却异常平静。他甚至没有躲,只是在拳头即将击中他的瞬间,脚下故意一软,身体朝着侧面倒去。
“砰!”
凌云的拳头落空,砸在演武台上,发出一声闷响,碎石飞溅。
“哈哈哈!他居然吓傻了,不知道躲!”
“这躲闪也太假了吧?”
“我看他是想直接认输了!”
嘲笑声再次响起。凌云也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恼怒,转身又是一脚踹向沈墨。
沈墨“狼狈”地在地上翻滚,躲开了这一脚,却“不小心”撞在了凌云的腿上。
凌云没站稳,踉跄了一下,眼中怒火更盛:“找死!”
他不再留手,拳脚如雨点般落在沈墨周围,每一次都差一点击中,却又被沈墨那“笨拙”的动作躲开。沈墨像是惊弓之鸟,在演武台上东倒西歪,身上很快就添了几道擦伤,看起来狼狈不堪。
“沈墨,你就只会躲吗?”凌云怒吼道。
沈墨“惊恐”地摇头:“我打不过你,我不打了!”
他转身就想跑,却被凌云一把抓住后领,猛地向后一甩!
“啊——”沈墨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朝着演武台边缘飞去。
那里,立着一块巨大的木牌,上面写着“青云正道”四个大字,是青云宗的象征,据说已有数百年历史。
所有人都惊呼出声,眼看着沈墨就要撞上去!
“不好!”沈天雄猛地站起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墨的脑海里终于响起了期待已久的系统提示音:
【叮!触发任务:被凌云打飞,撞碎“青云正道”牌匾,需让牌匾完全碎裂。】
【任务奖励:主动技·万剑归宗(仅限用于劈砍柴火,剑气强度等同金丹期)】
【任务失败惩罚:修为倒退至炼气期】
沈墨心中一喜,非但没有调整姿势,反而故意放松了身体,让自己以更快的速度撞向牌匾!
“咔嚓——”
一声巨响,伴随着木屑纷飞,数百年的“青云正道”牌匾被沈墨撞得粉碎!
沈墨也“噗通”一声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半天爬不起来。
演武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那满地的木屑,又看看地上哼哼唧唧的沈墨,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把宗门象征的牌匾撞碎了……这沈墨,是真傻还是假傻?
凌云也懵了,他只是想教训一下沈墨,没想让他撞碎牌匾。他看着满地碎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撞碎宗门牌匾,这可是大罪!
“你……你……”凌云指着沈墨,气得说不出话。
沈墨趴在地上,疼得直抽气,心里却乐开了花。
疼是真的疼,但任务完成了啊!
【叮!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主动技·万剑归宗(仅限劈柴)已激活。】
一股凌厉的剑气在他体内流转,虽然只能用于劈柴,但其强度却让沈墨心惊——这等同于金丹期的剑气,劈柴怕是能直接把树连根拔起吧?
就在这时,看台上的沈天雄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一声:“沈墨!你可知罪!”
沈墨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光顾着完成任务,忘了这牌匾的重要性了。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爹!弟子不是故意的!是大师兄把我打飞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哭得声泪俱下,看起来无比委屈。
凌云脸色更白了,赶紧辩解:“不是我!是他自己撞上去的!”
“我没有!”沈墨哭得更凶了,“大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
一时间,演武场上吵成一团,有人说是沈墨故意撞碎牌匾,有人说是凌云下手太重,还有人觉得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闹剧。
执法长老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最终在沈天雄杀人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宣布:“沈墨撞碎宗门牌匾,罚去后山劈柴三个月,每日劈够一百担柴火!凌云出手过重,罚抄《清心经》五百遍!”
这个惩罚算是各打五十大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墨被罚得更重——后山的柴火坚硬无比,别说一百担,就是十担,以他那“废物”的体质,怕是也劈不完。
“哈哈哈!劈柴三个月!沈墨这是要把后山的斧头都劈断啊!”
“活该!让他撞碎牌匾,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赌他撑不过三天!”
嘲笑声再次响起,沈墨却低着头,嘴角悄悄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劈柴?
那不是正好试试我的万剑归宗吗?
他抬起头,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后山,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谁也不知道,这个把宗门牌匾撞碎的“废物少主”,即将在砍柴这项“伟大”的事业中,掀起新的波澜。而那柄即将被他握在手中的斧头,将成为比任何法宝都要“可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