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丝墨色尚未褪去,东方的云层却已透出微弱的灰白,像一块被水浸湿的宣纸。
城墙上,青纹狼的尸体堆叠得几乎与垛口齐平,有的狼眼还圆睁着,泛着嗜血的绿光,有的腹部被长矛刺穿,内脏混着黑血淌在城砖缝隙里,在夜风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膻味。
城防队的士兵们拄着武器半跪在地,厚重的铠甲上布满抓痕和咬洞,不少人的腿甲已经变形,露出下面渗血的伤口,却没人敢松懈——城墙下,最后三只青纹狼还在疯狂冲撞城门,狼嚎声穿透晨雾,震得人耳膜发疼。
“白夜!左后方!”
苏梦橙的声音带着喘息,她手中的短刃刚刚刺穿一只青纹狼的咽喉,另一只狼却趁机从侧面扑向白夜。
白夜只觉后颈一凉,本能地矮身翻滚,铁剑在地面划出一道火花,堪堪斩断那只狼的前肢。
狼痛得发出凄厉的嚎叫,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苏梦橙补了一刀,彻底倒在血泊中。
剩下最后一只青纹狼,体型比其他狼大了一圈,青色的纹路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它盯着城墙上的白夜和苏梦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突然纵身跃起,利爪直扑白夜的面门。
白夜瞳孔骤缩,他能清晰地看到狼爪上闪烁的寒光,甚至能闻到狼嘴里喷出的腥臭气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刚的长枪从侧面刺来,枪尖精准地刺穿了青纹狼的心脏。
“噗嗤”一声,狼血喷溅而出,青纹狼的身体在空中顿了顿,重重地摔在城墙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直到这时,天边的鱼肚白才彻底铺开,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磐石城的城墙上,将满地的尸体和血迹染成了暗红色。
城防队的士兵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少人直接瘫坐在城砖上,有的靠在同伴肩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白夜靠在垛口上,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污,才发现背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刚才躲避青纹狼攻击时,不小心扯到了昨晚留下的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还撑得住吗?”
赵刚走了过来,他的铠甲上也满是狼血,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但眼神依旧坚毅。
他看着城墙上狼藉的景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沙哑的声音在晨风中格外清晰:
“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统计伤亡人数。”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两人一组抬着伤员往城下的医帐走,有的则用长矛挑着青纹狼的尸体往城墙下扔,还有的拿着麻布擦拭城砖上的血迹。
白夜刚想弯腰帮忙,却被苏梦橙按住了肩膀:
“你先别动,你的伤口还没好,再扯裂了就麻烦了。”
“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白夜笑了笑,想要挣脱苏梦橙的手,却发现她的力气比自己想象中要大。
苏梦橙皱着眉头,伸手掀开他的衣领,看到背上的伤口时,眼神瞬间变得担忧:
“都还在渗血呢,你还说没事?快跟我去医帐处理一下。”
白夜还想推辞,却被苏梦橙强行拉着往医帐走。
医帐就设在城墙下的空地上,里面挤满了受伤的士兵,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血腥味。
负责疗伤的老医师正在给一个断了胳膊的士兵包扎,看到白夜和苏梦橙进来,连忙招手:
“是白夜啊,快过来,你的伤口得重新换药。”
老医师解开白夜背上的绷带,看到那三道伤口时,忍不住惊叹:
“啧啧,你这伤口恢复得真快,昨晚还深可见骨,今天就已经开始结痂了。我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恢复得这么快的伤口。”
白夜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这肯定和颈间的黑色玉佩有关。
昨晚受伤后,他感觉玉佩似乎发热了,一股暖流顺着脖颈流到背上,伤口的疼痛瞬间减轻了不少,没想到恢复速度会这么快。
老医师重新给白夜敷上草药,缠上干净的绷带,叮嘱道:
“这几天别再剧烈运动了,虽然恢复得快,但也得注意保养,免得留下后遗症。”
白夜点点头,刚走出医帐,就看到苏梦橙拿着两件干净的衣服走了过来:
“我从家里给你拿了件衣服,你先换上吧,你身上这件都快被血浸透了。”
白夜接过衣服,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换下染血的衣服,穿上干净的粗布衣衫,才发现背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
他摸了摸颈间的黑色玉佩,玉佩依旧是冰凉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他总觉得,玉佩似乎比以前更加温润了一些。
接下来的两天,白夜和苏梦橙一直在帮忙清理战场。
青纹狼的尸体被集中埋在城外的乱葬岗,城墙上的血迹也被擦拭干净,磐石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只是城防队的伤亡比想象中要严重,原本一百人的城防队,经过这次兽潮,只剩下七十多人,还有十几人重伤,短时间内无法再上战场。
第三天早上,赵刚将所有幸存的士兵召集到城墙上。
他站在队伍前面,看着眼前这些疲惫却坚毅的士兵,眼中充满了欣慰:
“这次小兽潮,大家都打得很好,守住了磐石城。虽然我们有伤亡,但我们成功地击退了妖族,保护了城里的百姓。”
士兵们都抬起头,看着赵刚,眼中带着自豪。
对于他们来说,守住磐石城,就是守住了自己的家。
赵刚顿了顿,继续说道:
“昨天我已经派人把战报送到了南境要塞,上面已经收到了我们的战报,会派人来支援我们,同时也会送来一批疗伤的丹药和武器。另外,半个月后的觉醒大会,上面也会派专人来主持,希望大家都能抓住这个机会,觉醒异能,将来成为更强的战士,为守护人族贡献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