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的山谷里浮着层薄雾,晨露沾在青石板上,泛着冷冽的光。武松站在谷口,七星宝刀横在膝头,刀身上的七颗星辰被晨雾浸得有些模糊。他赤着膊,肌肉虬结如铁,额角的伤疤从眉骨斜贯到下颌,是前日与天兵厮杀时留下的——那道疤里还嵌着半粒天兵的甲片,摸上去硌手。
“武二哥!”李逵从谷后跑过来,双斧“哐当”砸在地上,斧刃上还挂着半截巨灵神的混天绫,“那黑厮说你不敢跟他打!他说你是‘景阳冈的醉鬼’,连他的混天绫都砍不断!”
武松扯了扯嘴角,将宝刀往地上一插,刀尖挑起块碎石,“嗖”地甩进山谷深处。碎石撞在岩壁上,迸出几点火星。“醉鬼?”他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里面的烧刀子还剩小半,“昨日在山脚下,俺喝了两坛,今日倒要试试——这醉意,能不能砍断天庭的‘混天绫’。”
话音未落,山谷上方传来“轰”的一声闷响。
那是巨灵神的脚步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云端里浮着团黑影,黑影逐渐清晰:身高丈八,浑身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肌肉隆起如小山,腰间系着条赤红色的混天绫,绫上绣着九道金纹,每道金纹都泛着刺目的光。他的双手各持一柄巨斧,斧刃宽三尺,长丈二,斧背上还缠着九根玄铁链——那是天庭的“缚仙索”,专锁仙骨。
“武松!”巨灵神的声音像闷雷炸响,震得山谷里的树叶簌簌掉落,“你这醉鬼,可敢与我巨灵神比划比划?”他的目光扫过武松腰间的宝刀,“听说你砍过天兵的甲胄,今日便用你的刀,来试试我的混天绫!”
武松将酒葫芦往地上一搁,拍了拍手上的酒渍。他望着巨灵神腰间的混天绫,突然笑了:“这绫子……”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刀身,“俺前日在白虎岭,见过类似的。”
“哦?”巨灵神眯起眼,混天绫在腰间晃了晃,“在哪里?”
“在白骨精的洞府。”武松摸了摸下巴,“那妖婆子用它捆过唐僧师父。俺当时用刀挑断过一道金纹——”他的刀身突然泛起金光,“这金纹,是天庭的‘九曜星纹’,专克凡铁。”
巨灵神的脸色变了变。他想起昨日在天庭,玉帝确实说过这混天绫是用九曜星砂织的,能挡仙剑,却没说过凡铁也能破。“放屁!”他怒吼一声,混天绫突然如活物般窜出,朝着武松的面门抽来,“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庭的神物!”
“来得好!”武松不躲不闪,七星宝刀横在胸前。
“唰——”
混天绫抽在刀身上,迸出刺目的火花。武松只觉虎口发麻,宝刀却被震得脱手飞出,“当啷”落在三丈外的青石板上。巨灵神仰天大笑:“醉鬼,你连我的绫子都接不住!”
“接不住?”武松突然弯腰,捡起块拳头大的碎石,“俺接不住绫子,还接不住石头?”
他将碎石往空中一抛,碎石划出抛物线,正砸在混天绫的九道金纹中间。金纹被砸中的瞬间,整条绫子突然“嗡”地颤动起来,泛起诡异的黑雾。
“这是什么?”巨灵神慌忙去扯绫子,却发现绫子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越扯越紧。
“是俺昨日在白骨洞捡的‘尸蟞粉’。”武松摸了摸怀里的瓷瓶,“那妖婆子说,这粉能破天庭的‘星纹’。”他的目光扫过巨灵神的混天绫,“今日便用它,试试你的绫子有多结实。”
巨灵神的额头渗出汗珠。他这才注意到,武松的刀鞘上沾着些白色粉末——正是尸蟞粉。他后悔刚才太轻敌,没仔细查看武松的装备。
“武松!”巨灵神将混天绫往地上一甩,绫子“啪”地展开,露出绫下的玄铁链,“看我的‘缚仙索’!”
九根玄铁链从绫子里窜出,如毒蛇般缠向武松的四肢。武松早有防备,侧身闪过两根,却被第三根缠住手腕。他用力一扯,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没断。
“小崽子,有两下子!”巨灵神大笑,另一只手举起巨斧,朝着武松的头顶劈来,“吃我一斧!”
武松松开被缠住的手腕,就地一滚,躲过斧刃。巨斧劈在青石板上,“咔嚓”一声,青石板裂成两半。武松趁机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七星宝刀,刀身上的尸蟞粉在阳光下泛着白光。
“巨灵神!”武松大喝一声,“你可知这尸蟞粉,是从十万阴兵的骨头上磨的?”他的刀身突然燃起幽蓝的火焰,“俺昨日用它烧过白骨精的洞府,今日便用它,烧了你的混天绫!”
巨灵神的瞳孔骤缩。他想起玉帝说过,尸蟞粉是阴毒之物,专克神物。他慌忙去扯混天绫,却发现绫子上的金纹正在被火焰吞噬,黑雾里传来阵阵哀嚎——那是九曜星纹被破的声音。
“不!”巨灵神挥斧砍向武松,却被武松的宝刀挡住。刀斧相击,迸出漫天火星。武松的刀身上,尸蟞粉的火焰越烧越旺,将巨灵神的手臂映得通红。
“武二哥!”李逵在旁看得热血沸腾,双斧“哐当”砸在地上,“砍他的头!”
“砍头?”武松笑了,“俺要砍的,是他的‘天灵盖’。”
他突然矮身,宝刀贴着地面横扫。巨灵神正挥斧劈来,没注意到武松的动作,被刀背扫中脚踝。他踉跄后退,巨斧砸在地上,震得山谷里的碎石乱飞。
“小崽子,你……”巨灵神刚要发作,却见武松已经欺身上前,宝刀直指他的咽喉。刀身上的火焰映着武松的脸,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俺老武说过,醉鬼的刀,专砍天庭的‘天灵盖’。”
“住手!”
一道青色的身影突然从云端落下。是公孙胜。他的拂尘上沾着晨露,道袍泛着青灰:“武施主,够了。”
武松的刀顿住。他转头看向公孙胜,又看了看巨灵神:“公孙先生,这厮要取俺老武的命,俺为何要停手?”
“他是天庭的‘巨灵神’,杀了他,玉帝必派十万天兵来犯。”公孙胜的拂尘轻扫,“但……”他的目光扫过巨灵神腰间的混天绫,“这绫子,留着也是祸害。不如……”
“不如怎样?”武松挑眉。
“用你的刀,挑断它的九道金纹。”公孙胜笑道,“断了金纹,这绫子便成了废绫。玉帝若问,便说被你砍断了。”
武松望着巨灵神腰间的混天绫,突然笑了:“好主意!”
他反手将宝刀递给公孙胜:“先生,帮俺挑断金纹。”
公孙胜接过宝刀,指尖轻触混天绫的金纹。他的拂尘突然泛起青光,宝刀上的火焰也随之跳动。九道金纹在青光中渐渐裂开,发出“咔嚓”的轻响。
巨灵神望着自己腰间的混天绫,脸色惨白如纸。他知道,这绫子一断,自己在天庭的地位便没了——玉帝要的是能镇邪的神物,不是废绫。
“武松!”巨灵神怒吼一声,挥斧砸向公孙胜。
“小心!”武松推开公孙胜,宝刀再次横在胸前。
但巨灵神的斧头并未落下。他望着武松身后的山谷,突然笑了:“武松,你赢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不甘,“但天庭不会放过你。下次见面,我定要你……”
“下次?”武松打断他,“俺老武等你。”
巨灵神狠狠瞪了武松一眼,转身化作道黑光,消失在云端。混天绫飘落在地,九道金纹尽断,成了团普通的红绫。
公孙胜捡起混天绫,递给武松:“施主,这绫子你要如何处理?”
武松摸了摸怀里的酒葫芦,突然将绫子往地上一扔:“烧了。”
“烧了?”李逵愣住。
“烧了。”武松点燃火折子,扔在绫子上。红绫遇火即燃,化作缕缕青烟,“天庭的东西,烧了干净。”
山风卷着青烟吹来,吹得山谷里的青草沙沙作响。武松望着燃烧的红绫,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突然仰天大笑:“痛快!”
李逵从地上蹦起来,双斧“哐当”砸在地上:“武二哥,你今日可给俺老猪长了脸!”
鲁智深扛着禅杖从谷后走出来,笑道:“你这醉鬼,倒比俺老鲁还猛。”
武松接过李逵递来的酒葫芦,灌了一口烧刀子,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进胃里。他望着远处的云端,那里还飘着巨灵神的黑影。
“下次,”他舔了舔嘴角的酒渍,“俺老武要砍他的天灵盖。”
山谷里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燃烧的红绫上,映出武松的影子——那影子又高又直,像根扎在梁山的标枪。
而他不知道,今日这一战,不仅断了巨灵神的混天绫,更断了天庭的“威风”。
梁山的儿郎们望着武松的背影,纷纷举起兵器,喊杀声震得山谷里的树叶乱颤。
“武二哥威武!”
“杀上天庭!”
“替天行道!”
山风卷着喊杀声吹向远方,吹得梁山的“替天行道”锦旗猎猎作响。旗角沾着的血渍,在阳光下泛着暗红,却终究遮不住旗面上那四个大字——
那是唐僧用命写的,是梁山用魂铸的,是三界用血燃的。
而远方,天庭的凌霄殿里,玉帝手中的茶盏突然碎裂。他望着窗外的烟柱,脸色惨白如纸:“巨灵神……连混天绫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