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数年转瞬即逝。
华山之巅,云雾缭绕,五年一度的华山论剑之期又至。只是此番,与往昔气氛颇有不同。昔日五绝,中神通王重阳早已仙逝,南帝段智兴出家为僧,不问世事,东邪黄药师性情孤僻,未曾现身,北丐洪七公与西毒欧阳锋据说前些年两败俱伤,不知所踪。而新一代的高手,已然崭露头角。
郭靖与黄蓉自然在场,经过数年历练,郭靖的降龙十八掌愈发醇厚磅礴,内力深湛,隐隐已是侠义道的领袖人物。黄蓉依旧明艳动人,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看向某处时,偶尔会掠过一丝复杂难明之色。
众人正在商议此次论剑该如何进行时,山下传来清朗而充满穿透力的声音:
“如此盛事,岂能少了我杨康?”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位高手耳中,显露出极为精深的内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山道之上,杨康缓步而来。他身着简单的青衫,并未携带那杆标志性的铁枪,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如昔,眼神却愈发深邃沉静,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却又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孩,眉目如画,灵动异常,正是其子杨过。小杨过毫无怯场之意,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山顶众人。
“杨康!你竟敢来此!”郭靖见到他,顿时想起师叔丘处机被废之仇,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踏前一步,怒目而视。黄蓉也紧张地握住了打狗棒。
“天下武林盛会,我为何来不得?”杨康淡然一笑,目光扫过郭靖,并未停留,反而看向了角落处一个衣衫褴褛、眼神浑浊、口中念念有词的老者——正是当年被他与梅超风重创后,武功大退,变得疯疯癫癫的欧阳锋。
“欧阳先生,别来无恙?”杨康开口道。
欧阳锋浑浊的眼睛盯着杨康,似乎触动了某些残破的记忆,突然怪叫一声:“经文!我的经文!”身形晃动,如同疯癫的蛤蟆,猛地向杨康扑来,双掌胡乱拍出,虽气势犹存,却已失了章法,徒具其形。
杨康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淡漠。他不闪不避,待欧阳锋扑到近前,右手随意抬起,五指微张,一股精纯无比的九阴内力勃然而发,后发先至,如同无形的气墙,轻轻按在了欧阳锋的胸口。
“噗!”
欧阳锋前冲之势戛然而止,如同撞上了一座大山,闷哼一声,踉跄倒退十余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口中溢出血沫,眼神更加涣散,只是呆呆地重复着:“经文……我的……”
举手投足间,便让昔日凶威赫赫的西毒如此狼狈!山顶之上,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杨康这深不可测的武功震慑住了。
郭靖脸色凝重至极,他看得出,杨康的武功,比起数年前更是天壤之别。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杨康,你武功大进,可喜可贺。但你我之间,尚有旧怨未了。今日,便在此做个了断吧!”
杨康看了看郭靖,点了点头:“也好。便接你一掌。”
郭靖不再多言,气沉丹田,将毕生功力凝聚于右掌,降龙十八掌最刚猛无俦的“亢龙有悔”悍然推出!掌风呼啸,隐隐有龙吟相随,刚猛霸道的劲力排山倒海般涌向杨康!这一掌,郭靖毫无保留,已是他的巅峰之力。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掌,杨康神色不变,同样抬起右掌,看似轻描淡写地迎了上去。他掌心隐隐有淡金色的气流流转,正是将《九阴真经》内力练至大成,阴阳互济、刚柔并存的体现。
“轰——!!!”
双掌交击,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开来,吹得众人衣袂翻飞,几乎站立不稳。
只见场中,杨康身形微微一晃,便即稳住,青衫拂动,气定神闲。
而郭靖,却“噔噔噔”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脸色一阵潮红,虽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但高下已判!
全场哗然!
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刚猛天下皆知,竟在正面硬撼中被杨康一掌震退?!
一直旁观的洪七公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场边,他拎着酒葫芦,看着杨康,眼神复杂,最终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沧桑和认可:“长江后浪推前浪……杨康,你已非吴下阿蒙。老叫花子行走江湖数十载,所见高手如云,但能将内力练至你这般精纯磅礴、刚柔如意之境的,屈指可数。这‘北侠’之名,郭靖当得,你……也当得!自此,你便是这天下,公认的‘北侠’之下第一人!”
洪七公此言,无疑是为这场论剑定了性。无人敢质疑这位老前辈的眼光和威望。
杨康对着洪七公微微拱手,算是承了这份认可。他目光再次扫过面色铁青的郭靖和眼神复杂的黄蓉,并未再多言,牵起杨过的小手,转身飘然下山。
经此一役,杨康之名,真正威震武林,成为无人敢轻易招惹的绝顶存在。他以一种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站上了武林之巅。
第2章 阖家美满
巅峰之名,对杨康而言,不过是保护家人的手段,而非追求的目标。他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家庭之中。
杨过在他的悉心教导与无限宠溺下长大,不仅没有如前世般敏感偏激,反而性格阳光开朗,聪慧绝顶。杨康将《九阴真经》、全真内功心法以及自己的一些武学感悟,由浅入深地传授给他。
杨过年少,虽不能尽数领悟,但根基打得无比扎实,武功进展神速。
更难得的是,杨康深知儿子性情,从不以严父姿态强迫他修炼,反而鼓励他多读诗书,明理修身,带着他游历天下,增长见闻。父子关系极为融洽。
待到杨过年岁稍长,情窦初开,遇到了那位清冷绝俗的小龙女。这一次,再无世俗礼教的阻碍,也无全真教的刁难,更无绝情谷的阴谋。杨康早已为他扫清了一切障碍。
他亲自上了终南山活死人墓,以平等甚至略带尊敬的态度,与林朝英的传人(此时小龙女的师父尚在)商议。
以他的武功、地位以及对杨过的维护之心,加之他明确表示不干涉古墓派内部事务,只求两个孩子两情相悦,终得圆满。
杨过与小龙女顺利结为连理,夫妻恩爱,羡煞旁人。他们时而隐居古墓,时而在父母膝下承欢,逍遥自在。
而穆念慈,更是被杨康捧在手心宠了一辈子。从青丝到白发,她从未操劳过生计,从未受过半分闲气,眉宇间永远是温婉与幸福的光辉。她有时看着在庭院中教导孙儿练武、眉眼间已见风霜却依旧对她呵护备至的杨康,会忍不住笑着感叹:“有时候真像做梦一样……没想到,你最终会变成这样。”
杨康便会放下手中的事,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握住她已不再光滑却依旧温暖的手,眼底是历经千帆后沉淀下来的、只对她一人绽放的温柔与笃定:“为你,一切都值得。”
多年后,江南春暖,草长莺飞。
杨康兑现承诺,带着穆念慈、杨过、小龙女以及可爱的孙儿,乘着一艘精致的画舫,沿运河游览赏春。一家人笑语晏晏,其乐融融。
画舫行至一处码头稍作停靠补给,恰逢另一艘略显陈旧的客船也在此停泊。船头站着两人,正是郭靖与黄蓉。
此时的郭靖,因蒙古势大,襄阳城破之局已难以挽回,他虽奋力抵抗,却终究独木难支,心力交瘁,眉宇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忧国忧民与挫败感,鬓角早已斑白。黄蓉陪在他身边,虽尽力维持着从容,但眼角的皱纹与眼底的疲惫,也昭示着这些年的操劳与不易。
他们恰好看到了杨康一家从画舫上下来。
杨康小心地搀扶着穆念慈,动作轻柔,穆念慈虽年长,气色却极好,笑容温婉。杨过与小龙女并肩而立,男俊女靓,宛如神仙眷侣,小孙儿在父母身边活泼地跑来跑去,清脆的笑声洒满岸边。
那一幕,是天伦之乐,是岁月静好,是郭靖和黄蓉奔波半生、守护襄阳却终究难求的圆满与安宁。
黄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被杨康悉心呵护、幸福得几乎有些不真实的穆念慈身上,又掠过那意气风发、家庭美满的杨过,再对比自己与靖哥哥一生的劳碌、担惊受怕以及如今眼看山河破碎的无力与苍凉……
强烈的对比,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扎进了她的心底最深处。她一生聪明好强,算计无数,最终……竟似乎输给了这个她曾经最看不起、认为心术不正的杨康?至少,在“幸福”二字上,她输得一败涂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不甘、怨愤猛地冲上喉咙。
“噗——!”
黄蓉脸色一白,竟当场呕出一口鲜血,身形晃了晃,若非郭靖及时扶住,几乎软倒在地。
“蓉儿!”郭靖大惊失色,慌忙为她输注内力,脸上写满了担忧与心痛。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杨康一家的注意。
杨过和小龙女有些疑惑地看向那边。穆念慈轻轻拉了拉杨康的衣袖,眼中带着一丝询问与不忍。
杨康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边相扶的、显得格外落魄和狼狈的两人,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落井下石的嘲讽,只有一种彻底的、云淡风轻的漠然。
前世的仇,今生的怨,到了此刻,已无需再多言。
不是要你死,而是要你永远活在我的光环之下,看着我和我所爱之人,平安喜乐,圆满终老。而你,只能在你选择的道路上,背负着沉重,咀嚼着遗憾,直至终局。
这,或许才是最狠、最彻底的报复。
他收回目光,伸手轻轻揽住穆念慈的肩膀,语气温柔如初:“风大了,我们回船上吧。”
说完,他便拥着妻子,带着儿孙,转身向着那艘满载着欢声笑语的画舫走去,再未回头。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温暖而圆满。身后的喧嚣、失意与呕出的那口鲜血,仿佛都成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世界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