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光微亮,无邪和老痒便与顾念安、无心在约定地点汇合。无邪热情地充当中间人,为双方引见。老痒和顾念安面上维持着初次见面的礼节,伸出手握了一下,一触即分。老痒努力装作轻松自然,但眼神闪烁,始终不敢与顾念安对视,肢体语言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僵硬。反观顾念安,则是一派坦荡从容,神色轻松自如,仿佛真的只是认识一位新朋友。
早已洞悉内情的无心在一旁看着这幕,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却又只能强忍着。唯有被蒙在鼓里的无邪,敏锐地察觉到这氛围有些说不出的古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挠着头半天摸不着头脑。
顾念安原本的计划是直接购买机票飞往西安,最大限度减少路途奔波,让众人少受些罪。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安检口,无邪那一箱子里五花八门的“装备”毫不意外地被查了出来,全是明令禁止携带的违禁品。一行人毫无悬念地被拦在了入口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无奈之下,只能临时改变交通方式,前往长途汽车站。去往车站的路上,顾念安脸色不虞,对着无邪压低声音斥道:“无邪,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明知是违禁品,为什么不提前通过特殊渠道托运过去?”
经过西沙的生死与共,无邪早已摸清顾念安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外表冷硬,内里却极重情义,此刻也没那么怵他了,竟大胆地回嘴道:“我的大顾问啊,我要是有那神通广大的特殊渠道,怎么不让人直接把我空投到目的地呢?您不是能耐大吗?您倒是调用一架军用运输机来接咱们啊?”
顾念安用一种“你简直不可理喻”的眼神瞥了无邪一眼,没好气地低声道:“无邪,你动动脑子!我现在是私人身份休假出行!要是此刻动用军方资源调飞机,我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进去喝茶交代问题!”
无心跟在后面,听着两人这幼稚又无奈的争吵,忍不住笑出了声。老痒则是一副想笑又拼命憋住的古怪表情,肩膀微微耸动。
最终,一行人还是坐上了摇摇晃晃的长途大巴,开启了漫长而颠簸的旅程。崎岖的山路让车厢如同风浪中的小船,除了早已习惯各种恶劣交通条件的顾念安依旧坐得笔挺、面色如常外,其余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就连常年漂泊、适应力极强的无心,也因为这持续不断的颠簸而面色微微发白,显得有些萎靡。一群人昏昏沉沉,精神不济。
顾念安看着无心不适的模样,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打开那个仿佛无所不能的战术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两对未拆封的充气U型枕和遮光眼罩。他将其中一对拆开,仔细吹好气,递给无心,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先靠着休息会儿,闭上眼睛睡着会好受很多。”
无心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推辞,依言照做,将U型枕套在颈后,戴上了眼罩,试图隔绝外界的不适。
接着,顾念安又将另一对U型枕和眼罩塞到了吴邪怀里,语气瞬间恢复了平时的冷淡,甚至还带着点嫌弃:“这是我的备用装备,你先用着。敢把口水流上面,你就死定了。”说完,他转向一脸期待的老痒,面无表情地说道:“就准备了两对,你坚持一下吧。”随后便不再多言,自己也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始闭目养神,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吴邪和老痒面面相觑。吴邪看着老痒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东西递过去:“呃……要不你先用?或者咱们换着戴?”
老痒刚想客气一下,却见吴邪说完,自己就迅速戴上了眼罩,没过几分钟,就在持续的颠簸中睡得昏天暗地,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一路睡到了西安站。
徒留老痒一个人对着窗外飞逝的枯燥景色,苦苦坚持,内心一片凄风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