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还未完全亮透,众人便已整装待发。每个人背上都负着十几斤重的装备和压缩干粮,步履间能听到金属与水壶轻微的碰撞声。
顾念安检查了一下大家的行囊,开口道:“饮用水不必携带过多,增加负重。秦岭山脉中多有干净山泉,我们可以就地补充。”
无邪闻言,有些担忧地说:“野外的水源不一定干净,恐怕会有寄生虫或者细菌,我们的肠胃未必适应得了。要不……还是多带点水,或者至少带上些止泻药?”
顾念安略作思考,点了点头:“止泻药可以带上,有备无患总是好的。”随即,他从自己的战术背包侧袋抽出一个军用水壶,向大家展示。这水壶外观硬朗,明显与普通产品不同。“至于水质问题,不必担心。我带的这个水壶内置微型高效过滤器,可以直接过滤溪水饮用。并且它具备加热功能,必要时能提供热水。最关键的是,”他指了指壶底一个不太起眼的按钮,“它底部还集成了一支高亮度应急灯,在彻底无光的环境下可以充当可靠光源。”
无心看着他手中那件堪称“全能”的装备,不由笑着赞叹:“还是你考虑得最周到。”
老痒在一旁用胳膊肘悄悄碰了碰无邪,压低声音道:“喂,天真,你不觉得顾顾问越来越像那个……那个什么猫来着?口袋里啥都有!”
无邪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回应:“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觉得……”
一行人再次踏上颠簸的旅途,换乘了前往深山方向的班车。车辆在盘山公路上艰难行驶,窗外景色愈发原始苍翠。就在车厢内大多数人昏昏欲睡之时,远处山中突然传来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轰!
顾念安原本闭目养神,巨响传来的瞬间,他眼睛猛地睁开,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迅速而坚定地将旁边的无心往自己身侧护了一下,同时身体微侧,形成了一个保护的姿态。
后排的无邪和老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得猛然前倾,脑袋“咚”地一声磕在前排座椅靠背上。
“我操!怎么了这是?地震了?!”老痒捂着额头惊呼。
顾念安目光锐利地投向远处声音来源的山脉,只见一片林地上空弥漫起尚未散去的尘烟。他脸色沉静,声音却带着冷意:“不是地震。是炸药。”
无邪也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在炸墓?!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胆子也太大了!不怕被抓吗?”
无心看着那缕渐渐消散的烟尘,平静地分析道:“这深山老林,人迹罕至。就算我们现在立刻报警,等警察找到准确位置赶过来,至少也是一天之后了。到时候,他们早就得手逃之夭夭了。”
顾念安在一旁微微颔首,认同无心的判断。车厢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剩下老旧发动机的轰鸣和每个人心中对前路未卜的思量。
班车又颠簸了几个小时,终于抵达了太白山脚下一个偏僻的村落。天色已晚,不再适合贸然进山,众人决定在村口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农家乐暂且住下,休整一夜,明日再行动。
第二天一早,顾念安和无心正在房间内最后一次清点、整理装备,就听到无邪和老痒压低了声音,急切地在门口招呼他们:“快!快过来看!楼下那伙人!”
顾念安与无心对视一眼,默契地放下手中的东西,悄无声息地靠近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向下望去。
只见楼下院子里,正是昨晚在夜市大排档遇到过的那伙亡命徒,为首的正是那个眼神精明的怪老头。他们几人围成一圈,其中一人正用树枝在地上点点画画着什么,老头不时指点几下,低声交谈。片刻后,那伙人似乎达成了共识,迅速起身,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待那伙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晨雾缭绕的山路尽头,四人迅速下楼,来到院子中央。地上留下的是一些潦草却含义明确的标记和一幅简易的图示。
顾念安凝神看了一会儿,转向无邪,低声问道:“无邪,你能看懂这个吗?这是什么意思?”
无邪蹲下身,仔细研究着地上的图案,眉头越皱越紧:“这是个简易的平面图……标注了方位和一些疑似结构的记号。他们不是在乱找,他们是在定位一个……大墓的入口!”
无邪和老痒低声讨论起来,言语间透露着想跟上去看看,说不定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捡些便宜或者至少摸清对方的目的。
顾念安觉得此举颇为冒险,那伙人绝非善类。但他同时敏锐地察觉到,老痒对此表现出的兴趣远超寻常,此行他必定另有隐情和目的。略一沉吟,顾念安决定暂且按兵不动,看看老痒究竟想搞什么鬼。
他没有出言反对,只是冷静地叮嘱了一句:“等他们走远一些我们再跟。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否则极易被发现。”
于是,四人迅速收拾好所有行装,悄然离开了农家乐,沿着那伙人消失的方向,开启了一场充满未知与危险的跟踪之旅。幽深的秦岭山脉,如同张开了巨口的默然猛兽,静待着他们的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