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胖爷小心翼翼地运回营地后,无邪见他双目圆睁,便想上前替他合眼。谁知刚靠近,胖爷竟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随后整个人开始剧烈抽搐,含糊不清地反复念叨着八个字:
他们没死……循图救人……
无邪急忙俯身贴在他耳边,用自己的本音轻声安抚:我是天真,我听到了,我们来救你们了。他一遍遍地重复着,直到胖爷紧绷的手指渐渐松开,双眼终于缓缓闭合。
顾念安仔细检查后眉头紧锁:身上没有致命伤,但就是醒不过来。
解雨臣在一旁沉吟:会不会是脑部受损?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顾念安叹了口气,如果一直不醒,就必须立即送他去大医院。
话音未落,躺在床上的胖爷突然翻了个身,还伸手挠了挠后背。几人顿时愣住。
无邪迟疑道:植物人……会有这种反应吗?
顾念安长舒一口气,失笑道:没事了,看来他只是太久没睡,身体在强制休息。
确认胖爷无碍后,无邪急切地站起身:我们必须立刻下去救他们!
别急。顾念安按住他的肩膀,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解雨臣点头附和:等胖子醒来,我们能掌握更多下面的情况。
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无邪焦躁地握紧拳头。
一直沉默的无心此时冷静开口:等五小时。五小时后若还叫不醒,我带着胖爷绘的地图,率一半人先下去探路。你们继续等他醒来。
为什么不能一起下去?无邪不解。
顾念安与解雨臣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解雨臣解释道:无心的安排很稳妥。这样即便我们失败,外面的人还有一次机会。不过你一个人带队不够,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顾念安——所有人都明白,他必须坐镇外界,统筹全局。
商议既定,解雨臣立即去准备装备、挑选人手;阿宁带着防毒面罩和防护服归来后,无邪也主动帮忙分发物资。转眼间,帐篷里只剩下昏睡的胖爷,以及相对无言的顾念安与无心。
无心走到始终沉默的顾念安身旁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在想什么?一直不说话。
顾念安摇了摇头,嗓音沙哑:无心,我有些后悔了。
从前我总说要保护你,可现在……从四川到巴乃,始终是我在让你涉险。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如果最初我没有去找你……
如果最初你没有来找我,无心轻声打断,我大概还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浑浑噩噩地漂泊。或许安全,但那又有什么意义?他伸手将顾念安揽入怀中,现在我遇到了你,遇到了这么多真心的朋友,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冒险——这比什么都珍贵。
无心在他耳边低语:念安,我真心感谢你,为我漫长而无聊的生命,带来了最美丽的变数。
顾念安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回抱住他。帐篷外,巴乃的夜风掠过湖面,带着湿润的凉意;帐篷内,两个相拥的身影在灯下投出温暖的剪影。五小时的倒计时,正在悄无声息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