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退后。”
萧衍的神念平静而有力,在萧青鸢的识海中响起,“接下来的动静可能会有大。”
萧青鸢一怔,看着冰棺中依旧毫无生气的儿子,心中忧虑,但还是依言退后了几步。
她不知道儿子要做什么,但她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他。
密室中,萧衍的神念沉入识海最深处。
“修复帝躯!”
随着萧衍下达指令,识海中的魂寿开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锐减!
九万亿!八万亿!七万亿!
一瞬间,足足三万亿的魂寿,化作了最精纯的生命洪流和大道本源,疯狂地涌向那具枯败了三千年的躯体!
轰隆!
冰棺之内,仿佛有亿万颗恒星在同时爆炸!
萧青鸢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能量波动震得连退数步,惊骇欲绝地望向冰棺。
只见,萧衍那具干尸般的身体,正发生着颠覆她认知的恐怖剧变!
“咔嚓……咔嚓……”
干涸如河床的经脉,在磅礴的生命洪流冲刷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然而,不等它们彻底崩解,新生的、闪烁着混沌光泽的金色经脉,便从碎裂的废墟中野蛮生长而出!
它们更宽阔、更坚韧,如同一条条蛰伏的神龙,盘踞在体内!
灰败的血肉,如同风化的岩石般寸寸剥落,露出了下面早已失去神性的枯骨。
可下一瞬,金色的光焰从骨髓深处燃起,将枯骨焚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流淌着不朽神辉,烙印着大道符文的全新骨架!
每一根骨头,都仿佛是天地间最完美的艺术品,坚不可摧!
死寂的神海,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三万亿魂寿所化的能量,化作一片金色的汪洋,重新填满了那片枯竭了三千年的神海!
干瘪的五脏六腑,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大地,疯狂地吞噬着这股生命能量,重新焕发出活力。
心脏,开始发出第一声沉重而有力的跳动。
“咚!”
这一声心跳,宛如混沌初开的第一声雷鸣,让整个石室都为之震颤!
“咚!咚!咚!”
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如同战鼓擂动,充满了无穷的生机与力量!
灰白的头发,自发根处开始转为乌黑,如墨的黑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干枯的皮肤变得饱满而富有光泽,一道道皱纹被抚平,露出了那张曾让无数真界天骄为之黯然失色的俊美脸庞。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那个躺在冰棺中的枯败“干尸”,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发如瀑,剑眉星目,身躯比例完美到极致的年轻男子。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君临天下的无上气度。
萧青鸢彻底看呆了。
她捂着嘴,泪水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这三千年来,她日日夜夜幻想的场景,如今,以一种远超她想象的方式,真实地发生了。
“衍儿……”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又不敢,生怕这只是一个太过美好的幻梦。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外界传来!
整个萧家祖地所在的这颗死寂星辰,都剧烈地晃动了起来,仿佛被什么恐怖的存在狠狠撞击了一下!
一股霸道绝伦,充满了铁血与杀伐气息的神念,如同狂风过境,蛮横地扫过整颗星辰,最终,精准地锁定了这座地底石室!
“萧家余孽,滚出来受死!”
一个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彻寰宇,让萧青鸢的脸色瞬间煞白。
石家的人忍不住出手了!
她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又被这盆冰水浇灭。
然而,她身旁的冰棺中,那双紧闭了三千年的眼眸,却在这一刻,缓缓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左眼之中,仿佛有亿万星辰生灭,宇宙轮回;右眼之中,却倒映着万丈红尘,众生百态。
当这双眼睛睁开的刹那,整个石室,乃至整个地底空间的光线,都仿佛被他尽数吸了进去,让他成为了唯一的中心。
萧衍站起身,那件早已褪去神华的黑袍穿在他身上,却仿佛变成了世间最华贵的帝袍。
“吵死了。”
他看着石室的穹顶,目光已经穿透了厚重的岩层,看到了星空之上那艘巨大的“破军星舰”。
他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
下一瞬。
星空之上,那艘足有百万里长,通体由神金铸造,刻满了杀伐阵纹的破军星舰内,一位身着银甲的石家将领正狞笑着下令:“一群躲在地下的老鼠!给本将把这颗星辰轰成宇宙尘埃!”
他话音未落,全身突然一僵。
他身旁的一名副官正要领命,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正在变得透明!
“将、将军……”他惊恐地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也开始消散,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在银甲将领惊恐到极致的目光中,他连同周围的上百名石家精锐,他们的血肉、骨骼、神魂,乃至于身上穿着的铠甲,手中的兵器,都在无声无息地消散,化作了最原始的光点,回归于天地之间。
就像是一幅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现实的画布上,一块一块地、蛮横地擦掉了。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一丝能量的波动。
仅仅是瞬息之间,破军星舰指挥室内的上百名强者,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星舰深处,正在闭目养神的一位石家长老,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射出两道骇人的神光!
“谁?!”
他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指挥室,可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旷!
“怎么可能!”
这位石家长老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堂堂造化境强者,神念覆盖整艘星舰,竟没有察觉到任何攻击!
上百名精锐,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彻底抹除!
而此刻,地底石室中。
萧衍只是伸了个懒腰,浑身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在与这具新生的躯体进行最后的磨合。
他转身,看到母亲萧青鸢那张写满了震撼与呆滞的脸,不由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他走到母亲面前,抬手,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抱歉,母亲,沉睡了三千年,起床气有点大。”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那道紧闭的石门,眼神中的温情尽数褪去,只剩下森然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