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混沌泉眼,联军在顾风带领下,依照风逍遥残念所指以及拾荒族星图的补充,一路隐匿疾行,避开数处神国巡逻重地和能量风暴区,终于抵达了一片死寂的星域。
这里的星辰黯淡无光,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虚空之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冰冷与绝望。放眼望去,视线尽头,一座无法形容其庞大的宫殿轮廓,静静悬浮在星海中央。它通体呈暗灰色,样式古朴到近乎简陋,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却散发着比之前陨星边塞和混沌泉眼加起来都要厚重、都要令人窒息的威压。那便是神国禁地,往生殿。
然而,更令人触目惊心的,并非宫殿本身,而是通往殿门的那条“路”。
那是一条由无数骸骨铺就的广阔路径!骸骨种类繁多,大小不一,有的如同山岳般巨大,显然是妖族或远古神兽的遗骸;有的则保持着人形,骨骼晶莹,散发着生前强大的仙道气息;更有一些奇形怪状,属于诸天万界早已灭绝的古老种族……这些骸骨层层叠叠,不知累积了多厚,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那扇紧闭的殿门之下。白骨皑皑,望之令人生畏。
骸骨之上,萦绕着万年不散的浓郁死气与滔天怨念,形成肉眼可见的灰色雾霭,其中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无声哀嚎。仅仅是靠近这片区域,联军中不少心志不坚的修士便已面色发白,道心摇曳。
“俺的乖乖……” 叶辰倒吸一口凉气,饶是他身经百战,魔甲饮血无数,也被这恐怖的景象震了一下,“这得宰了多少人……才能铺出这么一条路?这往生殿,到底是轮回地,还是屠宰场?”
顾风琉璃金身自然流转光辉,将侵袭而来的死气怨念隔绝在外,他面色凝重,目光扫过那无尽的骸骨之路。这些骸骨的主人,生前无疑都是强者,其中不少散发的气息,甚至不弱于现在的他。他们为何陨落于此?又为何骸骨会被铺在此地?
就在这时,队伍中,那一直被神碑小心温养的红莲残烬,忽然不受控制地飘飞而出,悬浮在顾风肩头,剧烈地颤抖起来,散发出强烈的悲伤与愤怒的情绪波动。
“红莲?” 顾风心有所感。
只见红莲残烬散发出微弱的涅盘火光,指向骸骨之路旁,一块半埋在骨堆中的巨大石碑。那石碑同样由不知名的灰暗石材制成,上面刻满了暗红色的字迹,那颜色…如同干涸的鲜血!
顾风带领众人靠近。碑文并非神国通用文字,而是一种蕴含大道法则痕迹的古神文,但在场修为高深者皆能理解其意:
“往生无路,轮回断绝。”
“逆天伐帝者,葬身于此,永世不得超生!”
“窃道者昌,顺天者亡?哈哈…哈哈…”
“后来者…看清…此殿…葬着…万界…轮回权柄……”
碑文断断续续,字迹扭曲,仿佛刻录者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与不甘,最后几句更是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嘲讽,那暗红色的字迹仿佛真的要滴出血来!
“往生无路,轮回断绝……” 顾风轻声念出这八个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他瞬间明白了,这些铺路的骸骨,并非神国的敌人,而是万古以来,所有试图反抗永恒神帝、试图夺回轮回掌控权的各界强者!他们失败了,不仅身死道消,骸骨被践踏,连真灵都被剥夺了轮回的资格,永世禁锢于此,成为通往窃道者殿堂的阶梯!这是何等的残酷与傲慢!
“永恒神帝……!” 一位来自古妖界、先祖曾参与上古伐天之战的老妖圣,看到此碑文,顿时老泪纵横,仰天悲啸,“原来我先祖并非战败失踪,而是……而是被垒于此地,成为贼子殿前踏脚石!此仇不共戴天!”
联军之中,悲愤之气弥漫。许多人都从这些骸骨中,感受到了同源的气息,或是宗门记载中失踪的先辈,或是故老相传中反抗神庭的英雄。此刻,真相血淋淋地揭开,往生殿在众人眼中,不再仅仅是禁地,更是承载了万界血泪与仇恨的罪恶象征!
红莲残烬颤抖得越发厉害,它绕着顾风飞了一圈,然后坚定地指向那紧闭的殿门,传递出一股清晰的信息:它感应到了!殿内深处,有与它同源、却更加庞大、被强行剥离禁锢的轮回本源力量!那就是被神帝窃取的、本应属于万界众生的轮回权柄核心!
“此殿…葬着万界轮回权柄……” 顾风重复着红莲传递的信息,眼神彻底冰冷。师尊的指引,碑文的控诉,红莲的感应,三者合一,彻底证实了永恒神帝窃道之实!这往生殿,便是其罪证所在,亦是必须攻破的最终堡垒!
他目光如电,扫向那高达万丈的殿门。殿门材质非金非石,暗沉无光,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图案,中心位置,赫然是一个由扭曲法则构成的徽记——那徽记散发的气息,顾风并不陌生,正是赐予林清雪力量、主导焚世凰瞳的寂灭神帝的象征!
徽记之下,殿门紧闭,严丝合缝,仿佛自亘古以来就未曾开启过。但顾风能感觉到,门后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恐怖能量,以及一丝…若有若无、让他心弦微颤的熟悉气息。
是清雪吗?她果然在此。是被迫,还是……?
顾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缓缓抬起手,琉璃金身光芒大放,圆满的逍遥剑意与初步复原的混沌钟气息同时升腾。
“全军听令!”
“破此门,诛神帝,夺回轮回!”
“为万古以来,所有葬身于此的先烈……讨还公道!”
联军怒吼,声震星海,积压了无数岁月的仇恨与战意,在此刻彻底点燃!往生殿前,白骨铺路,血债终需血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