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梵音脸色苍白地往后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长杆一屁股摔倒。
湿润草地瞬间浸透她的裤子,冰凉的水涌进她皮肤里,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剧烈的强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带着惊慌把手挡在眼前。
完了。
心里只有这句话。
忽然,一根长针穿透车玻璃,直接扎在她胸口。
刺痛袭来,梵音看着胸前摇晃的银色针头,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便晕了过去。
车门打开,一双黑色皮鞋踩在地上。
月光照在他高大修长的身上,映照出来的影子完全把梵音给罩住了。
看着梵音的睡颜,他上扬唇角。
终于....
-
砰的一声巨响。
橘红色火焰炸开,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铁皮烧断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无比刺鼻的焦糊味和橡胶燃烧的气味,翻滚的浓烟升起,很快就遮蔽了周围的视线。
少了盏灯的车停在路口,钟离风华看着滚滚红焰,思索了会就推开门下车了。
他走到自燃的车旁,看到草地上在烧着的物体,明显不是车上掉落的零件。
甜腻与焦苦混合的怪异气味缓缓传进他鼻腔,有点像肉被燃烧的气味。
他眼神凝住,薄唇抿直。
在看到身体烧得只剩下一只手掌的时候,他终于有了不一样表情。
女人的手掌。
没有再犹豫,他蹲下身体扒开正在燃烧的头发,右耳还是好的。
他掰着已经变色的耳朵。一道细小,微微隆起的疤痕出现在他眼里。
瞳孔剧烈收缩,这是取出云端留下的疤痕。
云端这个东西并不是很容易就能得到的,刚好这东西是他们家的。
每个云端出库后都有自己的标记。
刻在梵音身体的是00231,自从被取出来后就失去了消息。
而就算是取出来,身体里也会带着洗不掉的痕迹。
这时他口袋手机发出嘀嘀嘀的声音。
瞳孔微动。
云端人体被摧毁时发出的警报声。
“植入体已死亡,00231号码已被释放,将再次重启。”
钟离风华看着地上烧焦的尸体,听着不断滴落到地上的汽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
抓了这么久的老鼠突然就死了,他还真有点失望。
提着耳朵的手被不断吞噬的红焰灼伤。
指尖的疼意让他蹙紧了眉,松开手站起身,他没有一丝表情地往回走。
走到大概10米的距离时,爆炸的声音再度响起。
砰。
橘红色的火蛇不断升空,庞大又强壮的身体好像要吞噬一切。
一袭黑衣在火蛇的照耀下慢慢远去。
凉风吹过,它的范围又扩大了,草地树木楼房皆是它的盘中餐。
-
东城的晚上依旧是耀眼眩目的,哪怕已经是冬天了也是如此。
或许是气候不一样,东城比南城要冷得多。
穿着黑色羽绒服,左手打着石膏的李豪站在沈氏集团楼下。
他染着黄发,戴着石膏,一眼看去明显就是个不良少年,不过也没人驱赶他,顶多看两眼。
毕竟现在十七八岁的男孩很正常。
他透过透明玻璃看到不断有人进出的大堂,心里有点焦急和说不清的怯懦。
他知道沈颂年就在这里,可是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这个他并不知道。
就这样一晃一等,到了晚上11点。
沈氏的上班族基本都走完了,只剩下保安在里面巡逻。
看到少年还在这,保安走出来,“你干什么的?找人吗?”
李豪啊了一声,紧张的脸都憋红了,“没有,我...我就路过。”
支支吾吾的声音谁听了不觉得有鬼。
“路过?你在这都待了四五个小时了还路过?”保安摆摆手,“赶紧走,我要关门了。”
李豪也是个薄脸皮的人,他尴尬地点点头,在保安的视线警告中离开了。
走到前面的地标,他闪身便躲在后面,还悄悄探头往后看。
发现保安进去了,他才松口气。
靠着地标,他慢慢滑下来,坐在冰凉的地上,银白色的地灯照在他身上,黄色头发都亮了半分。
他夹着眉头,脸上布满纠结慌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沈颂年。
就这样干等吗?
迷惘心急的少年终于还是没有放弃,他坐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身上都冻僵了,意识也快昏过去了。
一袭黑色的身影终于从大堂的自动玻璃门走出来了。
他很瘦,以往剪裁得体的西装都不贴合了,下颌线像把锋利的匕首泛着冷意。
云层被风吹开,月光照在他身上,沈颂年那张精致俊美的脸暴露出来了。
漂亮的双眼窝陷进去,黑瞳像沉入灰堆的煤块,一点细微的光都没有。
彩灯照在他身上,垂落的手是长时间不见阳光的冷白色。
他俊美得无法形容但无法吸引人的兴趣,两性之间的荷尔蒙完全淹没了。
面无表情的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又像行尸走肉,麻木苍白,一潭死水。
停在路边的黑车,陈定从驾驶座上开门下来。
他看着沧桑颓废的沈颂年,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他跟了沈颂年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模样,好像只剩一口气吊着。
他也不知道梵音对沈颂年有那么大的影响。
当初梵音被“逼”走,是错的吗?
他现在认为是错的,在少爷那里,不在乎她多爱钱,在乎的是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行了。
沈颂年似乎感冒了,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嘴边,喉咙发出细微的咳嗽声。
离地标越来越近。
昏昏欲睡的李豪冻得打个冷颤,屁股好像冻僵了,他冷嘶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都没睁开。
“嗯。”拉扯到打石膏的手了,他疼得呲牙咧嘴。
“谁?”陈定发现他了,厉声呵斥道,赶忙跑到沈颂年身边。
沈颂年倒没什么表情。
李豪被突然的斥声吓了一跳,顿时就清醒了。
他忐忑地慢慢把头探出去,毛头小子的模样,“对……对不起……”
他说话结巴,声音像被冻住了。
见是个孩子,陈定的戒备松了一半。
“少爷,我们走吧,老爷还在等。”
李豪听到少爷两个字,半遮的眼睛瞬间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