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看到他一张外国人的脸还在怔神,手被钟离鲜牵着就走下了飞机。
凌厉凉风吹起她及腰的黑发。
钟离鲜侧身挡她身前,大部分风被阻挡。
跨过门槛透过玻璃门,装潢豪华,被玫瑰花装饰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梵音真有点惊讶。
一张铺着白布的桌子,两个闪着碎光的高脚玻璃杯,一瓶酒。
玻璃门缓缓打开。
钟离鲜牵着她进去了,扑鼻而来的玫瑰香。
梵音目光在房间转了一圈,回到钟离鲜脸上。
不得不说,钟离鲜搞氛围是有一手的。
钟离鲜看到她眼里的惊讶了,他挑挑眉,带着梵音忽略的深意,抚过她手腕,相连的手链便解开了。
梵音不敢相信地转转手腕。
刚要说话,房间开始极速下坠,失重感让她的脸色瞬间发白,力气像散了般让她往旁边倒。
“!!!”
还好钟离鲜及时抱住了她。
玻璃窗的月光骤然变成一片黑暗,阴暗恐怖的红色光线取代了月色。
咔嗒,钢铁卡住的清脆短促声音发出。
下坠的房间停住了。
一片寂静。
梵音还没有回神过来,钟离鲜轻柔拍拍她的背。
过了几十秒,梵音脸色渐渐回暖了。
她一阵怒火往上涌,生气地推开钟离鲜。
被推到肚子伤口的钟离鲜眉头微蹙,痛感从眼神转瞬即逝,他笑着温柔道:“对不起。”
梵音懒得搭理他。
她往后退几步,离他远点。
当眼睛透过玻璃落地窗看向窗外时,她愣住了。
错落相接的钢铁长架,不断切换的红色灯光。
她木木地走到落地窗前,双手撑着冰凉的玻璃前往下看。
偌大的圆形擂台,满地的红色让她瞳孔放大。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重重打倒在地。
围绕擂台的圆形站台上数不清的男人手里拿着红色钞票,怒目圆睁地在咆哮着,嘶吼着。
可梵音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像是在看哑剧。
擂台上是一滩又一滩的血,惊颤的目光缓缓移动。
脑中轰然炸开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心脏跳动声冲刷的嗡鸣。
一截发白的断手臂进入她的眼球。
洁白的骨头发着碎光,撕扯出来的神经,像白色的细线挂在骨茬上。
周围像磕了药的人们,全然不管那断臂,仍然在挥动手上的钞票像雪花一样往擂台扔。
一阵钞票雨落下,占上风的男人彻底杀红眼了。
手上微热湿粘的血液像兴奋剂,他舔舔唇边的血,带着震耳欲聋的喝彩声朝已经晕死过去的男人走去。
他用脚踩在男人身上,扯住还完好的左手。
“!!!!!”
发疯的嘶吼声如同巨浪一般袭来,喷涌而出的鲜血如同漫天的钞票雨。
梵音颤动的黑瞳映出白色手臂抛上空中,打散了红色的钞票。
像是在宣誓主权,这是它的主场。
“呕。”胃酸涌上来,她连忙捂住口鼻,转身背靠着玻璃,连大声喘气都不敢,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
一直注视她的钟离鲜神情淡然,像见多了这种场面。
他抬起步子想走过来。
“滚!!!”梵音低吼道,通红的眼睛被愤怒和厌恶填满。
钟离鲜停在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他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只是在真的看到她反应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心疼。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为什么?”梵音已经嘶哑的声音带着抖。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是想警告她么?
只要逃跑就会死么?
钟离鲜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她面前。
又是极致的寂静。
而下面被染红的擂台已经被收拾好了,下一队打擂台的人开始上场了。
至于死在台上的男人以及断掉的手臂会去哪,谁也不知道。
梵音等了好一会,见他不说话,心脏沉到了海底。
她不怕死,她只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了对钟离鲜印象。
这刻,她觉得钟离鲜和钟离风华两个人其实不相上下,或许钟离鲜还要更残忍一点。
钟离鲜喉结上下移动,抿紧的唇始终没有张开,手腕挂着一只银手链,另一半垂落身侧。
白花花的钞票在窗外再次飞舞。
他薄唇微启,声音却堵在喉管什么都说不出来。
手渐渐握紧,青绿色青筋凸起。
过了一会,拧紧的眉头骤然一松,“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他声音很低沉,其中夹杂着明显的失落。
“什么?”梵音怔了,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