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完全傻了。
脸色由红转到白再到黑,就像混合的油彩,心里说不出的难堪和恼怒。
眼看钟离鲜抬起“她”下巴。
梵音骤然闭上眼睛,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背过身,立马消失在黑暗里,冷风吹过,好像什么人都没有来过。
而不知道被梵音发现的钟离鲜还沉迷在自己的想象中。
“梵音,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他掐着黎玉清的下巴恶狠狠道。
黎玉清听过无数次梵音这个名字了,只是她今天终于把名字和人对上了。
她学着之前演示过无数次的动作,眼睛发红,强硬道:“松开。”
紧接着是珍珠大的泪水从眼里滴下来,落到钟离鲜的手背上。
钟离鲜看见她的眼泪,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很是烦躁,完全没有那种心疼怜兮的感觉。
明明试了无数次,他都没有办法代入。
哪怕面前这个女人声音和五官有多像她,都不行。
他皱起眉,直接推开她。
黎玉清也早就习惯了,她扯扯到大腿的裙子,从桌子上下来。
之前她以为梵音死了,所以钟离鲜才会无数次回忆之前发生的事。
可她今天见到了“梵音”啊,既然这么爱为什么不去找回来呢。
她端起桌上的酒,递到坐在沙发上表情很严峻的钟离鲜面前。
钟离鲜背对着光,抬眸看她,蓝色眼眸毫无温度。
黎玉清也是怕他的,因为面对他的时候,好像自己的生命随时都会消失。
她止住颤抖,喉咙吞咽几下,红唇刚启开,喉咙就扼住了。
钟离鲜抓住她脖颈猛地往下拉,她手中的酒尽数洒在沙发上。
“不要用她的脸做出这种表情,明白吗?”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吹在脸上的明明是热风,她却感觉是彻骨的冷。
“知道...知道了。”她连忙点头,喉咙好像要断了,疼得她脸都白了。
钟离鲜凝视她的脸,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像。
杀气在眼底浮现。
甩开她,他从沙发上起身往外走。
黎玉清瘫倒在沙发,手脚无法抑制地抖动,喉咙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刚才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仿佛被毒蛇咬住喉咙般,她会被一点点生吃活剥。
这刻她突然明白那个“梵音”为什么要逃走了。
这样狠毒的男人,再有权有势也不能待在他身边,否则后面只能落到个尸骨无存的后果。
她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
这时,门被大力地从外拉开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钟离鲜看着拉开门的女人,本就冰冷的脸愈加发凉了。
穿皮裙的女人对上钟离鲜的眼神,身体一抖,“对....对不起。”她低头害怕道,余光扫到躺在沙发的黎玉清顿时惊叫出声,“黎玉清?”
她真的在这,那刚才下面那个女人是谁?
她脸色唰地一下变白, “怎么可能?”
黎玉清不明白她那是什么表情,摸着脖子从沙发上下来,光脚踩在地板上。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上前擒住女人, “钟少,不好意思。”说完拖着僵呆的女人往后走。
女人知道自己死定了,不仅因为她刚才冲撞了钟少更因为楼下那被袭击的保镖。
红颜笑是什么地方?人命根本不值得引起重视,她知道他们会把所有过错算到她头上。
就这样息事宁人。
恐惧充斥她的心脏,她当即剧烈挣扎起来,死死抱着栏杆, “我明明看到黎玉清从化妆间走出来的。”
“是她袭击了保镖。”她眼睛发红,牙龇目裂。
黎玉清一僵,脸色开始发白,她……她看到梵音了?
钟离鲜倒听得有点模糊,他也不感兴趣,冷眼扫过她便要走。
“我弟弟也看到了,就是黎玉清,她们分明长得一模一样。”女人继续咆哮道。
钟离鲜脚步停滞, 蓝色双瞳剧烈收缩, “你说什么?”
“就是她。”女人涂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着脸色发青的黎玉清。“是她杀了保镖。”
钟离鲜完全听不见她后面的话,他猛地冲上前,单手扼住她喉咙, 把她从地上拖起来,“你再说一遍!”
“你看到谁了?”他音色带着明显的激动和疯狂。
女人吓得完全傻了,心脏都停止跳动了,钟离鲜的眼神太恐怖了, “我……我……”
她吞吐道,声音满是颤抖。
她没有接待过这个钟少,再凶悍的客人她都能驾驭自如,但是现在……
她忍不住吞咽口水,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她能碰的,就连看,她都没有资格。
“你看到了什么?”钟离鲜不耐烦问道,蓝眼睛闪着冷洌,如同淬毒的玻璃。
女人吓尿了, “没……没有。”她摇头否认,以为钟离鲜是为黎玉清出头。
她可以死但她不要落到面前这个男人手里。
钟离鲜双眸愈加烦躁了,手指骨也加大了力量, 嘴里呼得气吹在女人脸上, “你看到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一字一句重得像从心脏发出的。
“没……没有。”女人摇头,可看到他像毒蛇一样的眼睛后又点头, “是,是,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她……她更漂亮,她……她头发很长。”
女人尽力地去想梵音身上的点点滴滴。
到现在她才明白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黎玉清。
而是……
她发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定在眼前的漂亮男人脸上。
而是他的爱人。
钟离鲜眸子发暗,薄唇扬起的笑带着癫狂,激动萦绕在他心脏。
他根本无法形容心里那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似毒蛇的双瞳好像看到了找寻已久的猎物,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论是不是她,他都要找到人。
他甩开手,直起身子,表情厌恶地像碰到什么脏东西,“带下去。”
很普通的三个字,却宣判了女人的死刑。
女人已经傻了,哭不出来了。
她瘫倒在地,一滩水渍从她身下流出,打湿了本就短的皮裙。
两个男人把她从地上提起,她像条死鱼任人宰割。
失去亮色的眼睛在看到黎玉清后,她不要命地大喊: “黎玉清,救救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