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深处的小房间内，灯光昏暗。
利刃被反绑在椅子上，
王云坐在他对面，手里把玩着那个存有他“罪证”的平板电脑。
“利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王云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平静：“你在想，就算这些照片流出去，敖龙或许会保你，或者你有办法脱身。毕竟，你跟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吧？”
利刃冷哼一声，没有接话，但他抖动的眉毛说明王云说中了他的部分心思。
看到自己猜对了，王云笑了笑，：“你很能打，也够忠心，这是你的优点，但也可能是你的催命符。
你替敖龙处理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人和事，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你觉得，一个掌控欲像敖龙那么强的人，会真正放心一个知道他所有底细、并且能力还如此出众的手下，一直活着吗？”
利刃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王云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远的不说，就说最近。敖龙和陈家村的陈老倌子勾搭上了吧？他们之间有一条隐秘的走私线路，利润惊人，但风险也大。
这事儿，敖龙交给你负责了吗？没有。
他交给了谁？是他那个只会溜须拍马的远房侄子，还是他那个管着几个小赌场、能力平平的表弟？”
利刃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王云说的没错，那条新开辟的、油水最厚的走私线，敖龙确实没有交给他这个最得力的干将，反而交给了几个能力和资历都远不如他的人。
当时他只以为是龙爷另有考量，现在被王云点破，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疑虑。
“为什么？”
王云身体前倾，直视着利刃的眼睛，“因为那条线太重要，也太敏感！他要用自己绝对信得过、或者说，更容易控制的人！
而你利刃，能力太强，声望太高，已经快功高震主了！
他要用你，但也防着你！这次让你来清理贝老四，是因为这事脏、累、危险，正好消耗你的力量，顺便看看你的忠诚度还剩多少！”
这些话像一根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利刃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他想起最近一段时间，龙爷对他似乎确实不如以往那般推心置腹，一些核心的决策也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他。
“还有，！！”
王云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你真以为贝老四当年和敖龙闹翻，仅仅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
我收到一点风声，当年贝老四好像无意中发现了敖龙某个见不得光的秘密，关于……他上一个得力助手，那个外号‘黑豹’，后来莫名其妙失踪了的家伙……”
“黑豹！！
听到这个名字让利刃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他之前敖龙手下的头号悍将，后来在一次“意外”中彻底消失，对外宣称是卷款跑路了。难道……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滋生。
王云看着利刃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走到利刃面前，不再是威胁，而是带着一种招揽的诚意：
“利刃，良禽择木而栖。敖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守着三元镇那一亩三分地，格局太小，手段也太旧。
跟着我，城西开发只是起点，未来庆云镇，乃至更广阔的区域，都有我们的舞台。你的能力，不应该被埋没。
他顿了顿，给出了最后的砝码：“我不需要你现在就表态背叛敖龙。我可以放你回去。”
利刃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王云。
“没错，放你回去。”
王云肯定地点点头：“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利刃’。但我希望，在关键时刻，你能给予我一些帮助。
王云将平板电脑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这东西，暂时由我保管，算是我们之间的一点‘默契’。等你真正想清楚了，它随时可以消失。”
利刃沉默了。
巨大的信息冲击和利弊权衡在他脑中激烈交锋。
王云的话，真真假假，但确实戳中了他长久以来的一些隐忧。
继续跟着猜忌自己的敖龙，前途未卜，甚至可能有杀身之祸；
而王云这边，虽然危险，却似乎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一个更广阔，也更“安全”的未来？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沙哑地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做？”
王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简单，回去之后，一切如常。敖龙问起，你就说我们伏击了你，但被你找到机会挣脱，侥幸逃脱。
至于贝老四和他的那批手下，你自己想办法圆过去。然后，像以前一样，获取敖龙的信任，等待我的消息。”
……
一小时后，老金按照王云的指示，拨通了敖龙的电话。
“龙爷，是我，老金。”
电话那头传来敖龙阴沉的声音：“老金？王云派你来的？利刃呢？”
“利刃兄弟在我们这儿做客呢，云哥对他很是欣赏，本想多留他几日，但又怕龙爷您担心。”
老金语气客气，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明白：“云哥的意思，想请龙爷行个方便，派个人带一百万现金过来，就当是给利刃兄弟压压惊，我们也好顺顺利利地送他回去。”
“一百万？王云他妈的穷疯了吗？！”敖龙在电话那头暴怒。
“龙爷，息怒。”
老金不卑不亢：“利刃兄弟是您的心腹爱将，值这个价，再说了，和气生财嘛，云哥也是想跟龙爷您交个朋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显然敖龙在强压怒火权衡利弊。
利刃知道他太多事情，绝对不能落在王云手里太久，更不能死在外面。
“……时间，地点。”敖龙最终咬着牙说道。
“今晚十二点，城西废弃的第三纺织厂仓库。老金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