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号院的特务抓捕行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后院花园刘光洪几兄弟的工地上,杨师傅带着徒弟正干着活,阎家兄弟为了有口肉吃,每天一大早就来后院帮忙。
刘光洪几兄弟见来了三个免费劳动力也没说什么,大院里其它人见阎家兄弟去帮忙还能混到两顿饭,也有放假在家的孩子跟过来搬搬抬抬。
起先,光天两兄弟跟二大妈是不愿意的,刘光洪却在旁边安慰着:“哥,妈,这光景,大家都困难,他们来帮忙也是一片好心,再说咱家不缺这点,邻里关系搞好点没什么不好,咱爸还当着二大爷呢!有些工作还是要邻居们支持的。”
在一旁的二大爷刘海中听了也是附和道:“就是,人易中海在院里声望比我高,还不就是他是八级工,我是七级工吗?再有就是平常的一些小恩小惠。”
“还是咱爸看得明白!”在旁边一直吃饭没吭声的刘光齐竖起了大拇指。
从那以后,刘光洪三兄弟的院子修建的速度就快起来了,还有一些上班的大人见家里孩子白天在刘家吃饭,下班后也帮着干一会。
另一边,城东公安分局,郑朝阳从祁连山那里把戒指要了过来。
前几天抓的人已经审了一轮,口供里反复出现“沁格格”三个字。
可人是聋老太,还是另有其人,现在还说不准。
倒是祁连川的死,越想越不对劲。一个快接近宗师的武道天才,哪个组织都会好好保护,怎么会让他去执行必死的任务?偏偏死前还接触过聋老太太。
他掐灭烟,带着戒指去了部长办公室。
罗副部长正在看文件,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为那个戒指?”
“是。”郑朝阳把戒指放在桌上,“祁连川不是普通人,听他弟弟祁连山说,那时候他哥快突破武道宗师了,蓝军没道理让这样的天才去执行一个必死的任务。这里面肯动有问题。”
罗副部长皱眉:“我记得那次抓捕是你跟你老婆白玲还有郝平川一起负责的吧。”
“是的,那次是我执行这么多任务以来,最凶险的一次。”郑朝阳盯着对方眼睛,“十多个精锐在埋伏的情况下硬是擦不到他的边,我当时以为自己要光荣在那里了,可奇怪的是,大家都不同程度的受伤了,却一个都没死,其实我怀疑他是咱们组织的不死鸟。”
办公室安静了几秒。
罗副部长慢慢放下笔:“不死鸟?那个五零年就销声匿迹的线人?”
罗副部长站起身,走到档案柜前输入密码,抽出一份封皮发黄的卷宗。
他翻了几页,手指停在一行字上:“不死鸟,真实身份未公开,牺牲于一九五一年三月十七日,确认死亡方式为掩护同志。”
罗副部长合上卷宗:“你怀疑他是假死掩护身份?”
“没有,我亲眼看着他中的枪,事后我跟郝平川也检查过,确实当场死亡。”
郑朝阳摇头,“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打算活下来。他知道自己暴露了,所以主动寻死。”
两人对视片刻,罗副部长终于开口:“启动鉴定程序吧。另外,把四九城隐蔽战线烈士名录调出来,看看有没有匹配记录。”
技术科那边动作很快。不到两个小时,结果就送了过来。
“比对成功。”技术人员递来报告,“戒指内侧的指纹,和档案库里编号0732的指模完全吻合。钢印编码也一致,属于一九三八年组织特批配发的信物戒指,那年一共只发了十三枚。”
“0732是谁?”郑朝阳问。
“祁连川。”技术人员顿了顿,“代号:不死鸟。”
郑朝阳没说话。他盯着报告看了很久,才慢慢把纸折好塞进衣兜。
下午三点,罗副部长召集了几位老同志开紧急会议。会议室门关着,外面没人知道里面说了什么。但等他们出来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很沉重。
郑朝阳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他刚走到走廊拐角,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郑朝阳。”
他回头,看见一个穿旧军装的男人站在门口。那人年纪不小了,背有点驼,手里拄着一根竹杖,脸上没什么表情。
“巫将军。”郑朝阳立正。
男人点点头,走进走廊,在他面前停下:“你知道你手里那枚戒指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祁连川不是自杀。”郑朝阳说,“他是牺牲。”
“不止。”将军低声说,“他是替我死的。”
郑朝阳抬头看他。
“一九五一年,我还在蓝军那边,当时我在那边任海军次长,他是我的下线,咱们一起背井离乡过了海,那几年,很多消息都是我通过他送出来的,因为他身手郝,蓝军经常会派他回来执行任务。
五一年我们送出了一份重要情报,也是那次我们都被盯上了,是他主动牺牲,并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以战死的方式让蓝军那边对我停止了调查。”
将军的声音很平,没有起伏:“蓝军那边查不下去了,人家都战死了难道还不够忠诚吗?其实他是用命给我争取时间。
等他们发现不对,我已经回来了。他死前最后一条消息,是用电码写的‘门已关,速走’。”
郑朝阳喉咙发紧:“所以他根本不是特务?”
“他是烈士。”将军看着他,“但当年形势复杂,组织上为了保护其他潜伏人员,只能对外宣布他是自绝于人民。他的名字不能上碑,家属领不了抚恤金,连葬礼都不能公开办。”
“可现在……”
“现在可以了。”将军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郑朝阳。
照片上两个人并肩站着,一个穿着蓝军的校官服,一个穿着蓝军的将军服。下面有一行小字:1950年冬,与不死鸟最后一次见面。
“十年了。今天,我终于能来给他上一炷香。”
郑朝阳站在原地,没动。
将军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下:“你见过他儿子?”
“没。但听他弟弟说现在该有12岁了,跟我一个外甥差不多大。弟弟祁连山现在还在扛大包养家。”
“哦。”将军点点头,“咱们应该对他的家人好一些。”
他拄着竹杖慢慢往楼梯口走,背影显得格外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