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地下室里瞬间死寂,连最微弱的呻吟都消失了。
孙母更是浑身发抖,之前死寂的眼神里瞬间被惊恐填满,断舌处的伤口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再次裂开,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却顾不上擦。
他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折磨他们一点都不能让他的内心得到一丝慰藉,只会让他更加想念自己的爱人。
祁京墨踢开脚边沾血的手帕,目光扫过地下室里奄奄一息的孙家众人。
看着这满室的狼狈,他心里没有半分报复的快意,反而空落落的,像被什么东西蛀出了个洞。
也是时候,该做一个了断了。
他害怕他的宝贝害怕,更怕她不等他。
祁京墨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径直走向地下室的门。
外面的光线透进来,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将孙家人的绝望全都罩在黑暗里。
第二天,海市继处置了一个孙家大毒瘤后,又爆出了惊天的新闻。
海市市长、市委书记祁大川,亲自带着公安,把他的姻亲孙家,还有妻子,抓了起来。
这也揭开了一段陈年旧案。
二十八年前,祁大川行军途中,借住在孙家。
而吴云,一个娘子军战士,因伤也借住在孙家,当然,全部都是有偿的。
那时候祁大川并不知道还有别的战士在。
晚上,吴云不小心偷听到孙家在酒里下了药,要用孙美娣去算计祁大川。
吴云想去解救已经中了药躺在房间的祁大川,没想到没想到被孙家人发现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把房门从里面锁上了。
之后,虽然拼命反抗,还没没有抵抗住陷入强烈药效的祁大川。
第二天一大早,睡梦中的吴云就被从屋顶破瓦而入的孙建民带走了,而孙美娣顺势躺到了祁大川身旁。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只可怜吴云,不止没有赶上和进军的队伍一起离开,还被孙家人软禁了起来。
发现她怀孕后,和村里的人说她已经去找大部队了,直接就让她在人前消失了。
直到她生下孩子,被孙家人残忍杀害。
这个新闻一出,海市全市上下都炸开了锅。
算计革命军人,残害战士!种种行为比汉奸还令人发指!
“我的天!孙家这是人干的事?吴云同志可是娘子军啊!为了救祁市长,最后落得被软禁、被杀的下场,这心也太黑了!”
百货大楼里,卖糖果的张姨一边给顾客开单,一边气得声音发颤。
“祁市长也是苦,当年被下药了根本不清醒,还被孙美娣骗了这么多年!”
巷口的梧桐树下,李大爷拍着大腿叹气,“你说孙家这群人,怎么就没点良心?吴云同志刚生完孩子呢,他们也下得去手,这跟刽子手有啥区别!”
“难怪之前看孙美娣对祁家父子都不上心,尤其是对祁京墨,之前居然给他定了个大着肚子的白如霜,这不是非逼着祁京墨接下一大顶绿帽子嘛!”
“原来不是亲妈啊!难怪做得出这种人!”
一些和祁家相熟的人家感慨着。
“还好现在真相大白了,吴云同志也算能瞑目了,孙家这群人,就该千刀万剐,给牺牲的战士一个交代!”
孙家一行人被押上两辆老旧的牛车时,海市主干道两侧早已挤满了人。
孙建民、孙美娣、孙母、孙家宝和孙小宝几人被反手绑着,低垂的脑袋上还挂着写有“残害革命战士”的木牌,随着牛车的颠簸轻轻晃动。
牛车刚启动,路边就有人攥着臭鸡蛋往前冲,“啪”的一声,鸡蛋液顺着孙美娣的头发往下淌,混着之前没擦干净的血污,糊得她满脸狼狈。
“孙美娣!你这个骗子!骗了祁市长二十多年,享了二十多年的福,还害了吴云同志,你配当人吗!”
扔鸡蛋的大妈气得脸通红,又抓起一把烂菜叶,狠狠砸在孙建民额头上。
人群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有人从菜篮子里掏出烂西红柿,“嗖”地扔向孙家宝,红色的汁液溅在他胸口,黏糊糊的难受。
还有人拎着馊掉的饭菜,直接泼在车板上,馊臭味混着鸡蛋的腥气,让孙家人忍不住干呕,却连躲的力气都没有。
押解的民兵牢牢按着他们的肩膀,让他们只能被迫承受路人的怒火。
“当年要是没有这些战士拼命,哪有我们现在的日子?你们倒好,反过来害自己人,比汉奸还坏!”
几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学生挤在人群前排,手里攥着写有“还吴云同志公道”的纸牌,朝着牛车大喊:“坏人就该受惩罚!孙家人,忏悔吧!”
他们的声音不算大,却像一束束光,让周围的议论声更响了。
有人跟着喊“忏悔”,有人继续扔着手里的烂菜,连路过的公交车上,乘客都扒着窗户往外看,对着牛车指指点点,眼神里满是鄙夷。
牛车缓缓穿过市中心,孙家人身上早已被臭鸡蛋、烂菜叶盖满,连头发丝里都缠着菜叶子。
没人同情他们,只有此起彼伏的唾骂声和扔东西的“砰砰”声。
孙母、孙建民和孙母三个人被判处死刑,孙家宝和孙小宝受到牵连,被发配到荒漠改造。
行刑的前一天,祁京墨进了看守所。
铁栅栏后的孙建民、孙美娣和孙母,一看见祁京墨的身影,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神瞬间被怨毒填满。
知道要被枪毙后,几人已经顾不上对祁京墨的恐惧,只剩下无尽的怨恨。
“祁京墨!你这个灾星!是你毁了我们孙家!你不得好死!”
孙美娣也跟着尖叫,脸上被砸出来的伤口还在渗血:“你个野种!我们死了也不会放过你!做鬼也要把你拖下地狱!”
孙母没了舌头,只能发出“嗬嗬”的恶声,浑浊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祁京墨,像是要用眼神将他撕碎。
祁京墨站在栅栏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听着的不是咒骂,而是无关紧要的噪音。
等他们骂得声嘶力竭,连喘气都带着血腥味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骂够了?”
他向前半步,目光扫过三人惊恐又怨毒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你们以为,孙家宝和孙小宝能活着走出农场?”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三人心上。
孙建民的身体猛地一僵,原本抓着栏杆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眼里的怨毒瞬间被恐惧取代:“你……你想干什么?他们是孩子!你不能动他们!”
“孩子?”
祁京墨嗤笑一声,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透过栅栏渗进去,“我的妻子!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他看着三人惊慌失措的模样,语气愈发冰冷,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们孙家,断子绝孙。”
“孙家宝在农场里性子烈,总会忍不住跟人起冲突。孙小宝年纪小,没了你们护着,在里面受点‘意外’也很正常。”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等你们明天死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在地下跟他们团聚了。”
说完,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铁栅栏后的求饶声、哭喊声越来越响,却再也传不到祁京墨耳朵里。
…………
祁京墨坐在房间的小沙发上,这是简南絮在的时候最喜欢待的地方。
房间里,属于她的清香已经淡到几乎闻不着。
他握着她平时最喜欢用来扎头发的那条丝巾,微闭着眼,轻轻嗅着。
“乖乖,我把所有害了你的人都弄下地狱了,你知道了会不会开心一些?”
“乖乖是在生老公的气吗?那么久了,也没进过老公的梦里。”
似乎是想到了她发小脾气嘟唇瞪眼的娇俏模样,他轻笑了一声。
“不过没关系,老公就快来陪你了。”
行刑场的枪声响起时,祁家,祁京墨的房间,也响起了一阵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