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猛地睁开眼,剧烈的窒息感还残留在喉间,胸腔仿佛依旧能感受到被金属刺穿的剧痛。他下意识地猛地摸向自己的胸口,嗯?没有血迹!没有破洞,只有一件质地精良的暗纹衬衫,包裹着坚实温热的胸膛。嗯?好像胸肌变小了呢?
他突然发现,自己指尖居然有烟?才燃了不到一半,细白的烟灰将落未落。
周围是喧嚣鼎沸的人声,绚烂的激光灯扫过他骤然收缩的瞳孔。此刻的他正慵懒地半倚在酒吧最奢华的卡座里,面前昂贵的琉璃茶几上,摆放着几瓶开了盖的顶级洋酒,还有一台亮着屏幕的平板电脑,上面红绿交错的K线图正无声跳动。
这是……就已经到阴间了?看上去也不错嘛!原来阴间也发展的不慢嘛,跟上边好像没什么两样!
“珩少,发什么呆呢?喝啊!”旁边一个穿着花哨衬衫的纨绔子弟笑着递过来一杯酒,“咋了,看股票看入迷了?今晚可是说好不醉不归的!”
李珩缓缓转过头,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充满谄媚笑容的脸。他的大脑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还停留在冰冷雨夜的血腥与背叛里,另一半却被迫塞进了眼前这片纸醉金迷。
叶菲菲的崩溃、李琛的阴狠、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金属扭曲的巨响、还有那冰冷的死亡触感……一切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可,那日期清晰地显示在平板电脑角落——2038年4月15日。恰好一年前!他刚满23岁不久!
卧槽!重生了?居然回到了悲剧发生的一年之前?
那只原本夹着烟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他脸上,却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不再是往日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笑,而是一种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将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动作缓慢而稳定,带着一种重塑后的、令人心悸的冷静。
“呵……”一声轻不可闻的低喃从他唇齿间溢出,瞬间被震耳的音乐吞没。
“我李大少,又回来了。”李珩在心里狂喊
叶菲菲,李琛!你们绝对想不到吧?
游戏要重新开始了!前世你们欠下我的,我要连本带利,一一亲手讨回来!
酒吧的喧嚣依旧,迷离的灯光扫过,卡座中那俊美张扬的青年缓缓抬起眼,那双总是盛着疏离与慵懒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绝对的冰冷和一丝嗜血的兴奋。
重生后的李珩,没有浪费一分一秒。那场血腥车祸的每一个细节,叶菲菲的崩溃尖叫,李琛的阴狠嘴脸,都如同最清晰的烙印,时刻灼烧着他的神经,也成为了他驱动一切的燃料。他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样,做那个只知道寻求刺激的纨绔大少,而是该做一头收敛了爪牙、蛰伏于暗处、计算着每一步的复仇凶兽。
离开“极光”酒吧的喧嚣,他直接回到了“云顶天宫”小区,独属于他自己的那幢极度奢华的大别墅。除了他和他的助理梅毒素!没有第三个人来过这里,当然,不包括房子里那几个用来打扫卫生和安全防卫的全智能机器人。
就连李建国那个老头子,和叶菲菲,他也从没允许来过这里!这是他的私人禁区!叶菲菲虽然也闹着要来过。但!李珩可是纨绔!他确实是宠她,但也不是毫无底线!
这里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装备齐全的巢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齐市的璀璨夜景,室内却清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他打开那台配置顶级的电脑,屏幕上幽幽的光芒映照着他毫无表情的俊美侧脸。他没有丝毫犹豫,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的不是往常的股票行情或赛车资讯,而是一系列看似杂乱无章的社会新闻和彩票开奖记录。
复仇需要实力,而这个现实的社会里,实力的最具体体现,就是财富!说白了就是钞票!是钱!他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有百万,可谁让他是个纨绔啊?百万零花,别说攒了,根本不够花!连李家旗下泱盛集团每年给他的分红都算上,也不够他糟蹋啊!只说车库里那足足十几辆世界顶级超跑,哪一辆不是千万以上?
可他要复仇,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也就是要有足够多的钱!问老头子要么?那李琛和他那个美艳骚妈,岂不是会盯着他?那不就露馅了?他必须依靠自己的能力,积累完全属于自己的实力!
股市!此时对于拥有前世记忆的他而言,是能让他最快暴富的途径,其实,前世的他唯一的正经爱好也就是看大盘了,所以他清楚记得这一年之内,所有爆发式股票名称和节点!但炒股的本钱……那就只好找彩票救助一下了!
他在寻找一个记忆的坐标。一个微不足道,却足以撬动命运齿轮的支点。
“……‘天降横财无人领’?”他低沉地自语,脑海里终于锁定在一则小小的社会新闻上。内容是本市一注巨额彩票奖金迟迟无人认领,呼吁购彩者核对。
就是它!前世的这个时候,他正为了一辆新定的限量版超跑的钱,和家里老头子闹得不愉快,在酒吧买醉时,曾听旁边一个醉醺醺的落魄男人捶胸顿足,哭嚎着自己守了三年的号码,偏偏那一期忘了买,结果特等奖就开出来了,号码正是他守的那组……那个男人当时疯疯癫癫地反复念叨那串数字,夹杂着浓重的酒气和悔恨的泪水,让当时的李珩觉得既可笑又晦气。
但现在,那串数字如同淬火的铭文,清晰地烙在他的脑海里。
他没有丝毫犹豫。第二天一早,他刻意换了身与平日风格迥异的、毫无logo的灰色连帽卫衣和运动裤,戴上鸭舌帽和黑框平光镜,甚至改变了走路的姿态,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混入了清晨的人流。
他没有去常去的市中心,而是刻意搭乘地铁,到市郊几个不起眼的销售点,分别买下了那组号码。整个过程,他冷静得像一台精确的机器,唯有在将那张轻薄却承载着复仇起点的纸片放入内袋时,指尖有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
开奖的那晚,他独自一人坐在空旷客厅的地板上,四周是熄灭的屏幕,只有电视里直播开奖的光线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当最后一个球落下,数字完全吻合的瞬间,公寓里死寂无声。没有狂喜的呐喊,没有激动的跳跃,只有一种近乎恐怖的平静,和他眼中骤然燃起的、冰冷刺骨的火焰。
一亿三千多万的资金,这复仇的第一块基石,终于到手了。接下来是洗白和运作。他拿起一部基本很少用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素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