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的防御阵法隔绝了外界的厮杀声,却挡不住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与绝望感。通天教主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如纸,金色的血液顺着嘴角不断滴落,染红了身前的地面。诛仙四剑悬浮在他周身,光芒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剑身之上甚至布满了细微的裂痕,显然在刚才的联手夹击下遭受了重创。
石昊将九转还魂丹递到他面前,丹药的清香弥漫开来,却未能驱散通天心中的阴霾。他接过丹药,却没有立刻服用,而是紧紧攥在手中,目光空洞地望着洞府顶部,思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飘回了遥远的过去。
那是截教最鼎盛的时期,金鳌岛万仙来朝,弟子遍布洪荒。赵公明手持定海珠,意气风发,豪迈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师尊,有我截教万仙在,何惧阐教那些伪君子!” 三霄仙子身着素衣,灵秀逼人,手中的金蛟剪、混元金斗散发着淡淡的灵光,她们总是安静地站在弟子群中,却在每次截教遭遇危机时挺身而出;随侍七仙忠心耿耿,日夜守护在他的身边,为他处理教务,炼制法宝;金鳌岛十天君、罗宣、吕岳等弟子,各怀绝技,对他恭敬有加,对截教忠心不二。
那时的金鳌岛,灵气充沛,仙气缭绕,弟子们日夜修炼,切磋道法,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他坐在碧游宫的主位之上,看着麾下的万千弟子,心中充满了自豪与欣慰。他秉持 “有教无类” 的理念,无论出身贵贱,无论种族优劣,只要有心向道,他都悉心教导,视若己出。他以为,这样的盛世会永远持续下去,截教会成为洪荒最强大的势力,“有教无类” 的大道会传遍天地之间。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封神量劫开启,他与元始、老子的矛盾彻底爆发。阐教联合西方教,设下重重阴谋,挑拨截教弟子与阐教弟子的矛盾,让截教弟子纷纷卷入封神之战,死伤惨重。
赵公明为了争夺定海珠,被陆压用钉头七箭书暗算,魂归封神台;三霄仙子为兄报仇,摆下九曲黄河阵,却被元始、老子联手破阵,魂飞魄散;随侍七仙或战死沙场,或被度化西方,或被封神,昔日的忠心耿耿化作泡影;金鳌岛十天君、罗宣、吕岳等弟子,也纷纷在大战中陨落,截教的万仙阵容土崩瓦解。
诛仙阵一战,他倾尽全力,却依旧未能挽回败局。四位圣人联手破阵,截教弟子死伤殆尽,金鳌岛沦为一片废墟。他自己也身受重伤,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窜,昔日的万仙来朝,如今只剩下残兵败将,流离失所。
“呵呵......” 通天发出一声低沉的苦笑,眼中充满了悲凉与迷茫,“我一生秉持‘有教无类’,视弟子如己出,为何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截教万仙,死伤殆尽,金鳌岛化为焦土,难道我截教之道,当真逆天而行?”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道产生怀疑。自从踏上修行之路,他便坚定地走在 “有教无类” 的道路上,为此不惜与兄长反目,与整个洪荒为敌。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道是正确的,是符合天道仁慈本意的。但现实却告诉他,他的坚持,不仅没能让截教发扬光大,反而让无数弟子葬身沙场,让整个截教走向了覆灭。
“赵公明、三霄、随侍七仙......” 通天喃喃自语,念着昔日弟子的名字,眼中的迷茫愈发浓重,“是我害了你们...... 若不是我执意与元始、老子为敌,若不是我坚持‘有教无类’的理念,你们或许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丝从未有过的动摇,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道心。他刚刚突破的混元无极境界,本应道心通明,坚不可摧,此刻却因为这丝动摇而出现了裂痕。受损的道基更加不稳定,混元之力运转不畅,嘴角的鲜血再次涌出。
诛仙四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迷茫与动摇,剑身震颤得更加剧烈,发出一声声悲鸣,仿佛在为截教的遭遇而哭泣,也在为通天的道心蒙尘而担忧。
石昊站在一旁,看着通天失神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担忧。他能感受到,通天的道心正在动摇,这比任何伤势都要可怕。一旦道心崩塌,就算服用了九转还魂丹,恢复了伤势,通天也将彻底沦为废人,再也无法发挥出混元无极境界的实力。
“通天教主!” 石昊轻声呼唤,试图唤醒通天,“您不能这样!截教的覆灭,不是您的错,更不是‘有教无类’之道的错!是四圣的虚伪狡诈,是西方二圣的贪婪自私,是量劫的无情残酷!您的道是正确的,是符合天道正义的!”
通天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正确的?若真是正确的,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弟子惨死?为何截教会走向覆灭?”
“因为大道之路,本就充满了荆棘与坎坷!” 石昊沉声道,“‘有教无类’的理念,打破了洪荒固有的阶级与种族壁垒,触动了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四圣与西方教,正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才联合起来打压截教。您的道,是逆天而行,却不是逆天道而行,而是逆那些腐朽的规则而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您的弟子们,虽然战死沙场,但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战,为了截教的‘有教无类’之道而战。他们死得其所,死得光荣!您不能因为一时的失败,就否定自己的道,否定弟子们的牺牲!”
石昊的话如同惊雷般,在通天的心中炸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了一些,迷茫中多了一丝思考。
是啊!他的弟子们,都是为了信念而战。赵公明的豪迈、三霄的忠贞、随侍七仙的忠诚,他们从未后悔加入截教,从未后悔追随他的道。他们的牺牲,是为了打破那些腐朽的规则,是为了让 “有教无类” 的大道能够传遍洪荒。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失败,就辜负了弟子们的牺牲,就否定了自己一生的坚持。
通天紧紧攥着手中的九转还魂丹,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一丝坚定重新浮现。他深吸一口气,将丹药送入腹中,丹药的药力瞬间化开,滋养着他受损的道基与身体。
“多谢道友指点......” 通天的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多了一丝坚定,“你说得对,我的道,没有错!四圣与魔主,我必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我截教的‘有教无类’之道,必将传遍洪荒,永不磨灭!”
诛仙四剑感受到主人的道心重新坚定,剑身的震颤渐渐停止,黯淡的光芒重新变得明亮起来,散发出凌厉的剑气。通天的气息也开始稳步提升,受损的道基在丹药的滋养与道心的坚定下,渐渐恢复起来。
石昊看着这一幕,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通天终于度过了这次道心危机。只要他能够恢复伤势,反天联盟就还有希望,对抗魔主与四圣的决战,就还有胜算。
洞府外的战斗依旧在继续,厮杀声、爆炸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但通天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迷茫与绝望,只剩下坚定的杀意与复仇的决心。他要尽快恢复伤势,然后冲出洞府,与魔主、四圣决一死战,为死去的弟子们报仇,为截教的 “有教无类” 之道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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