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自打被呼尔查将军应允条件后,便开始了她佯装成心无城府、胆小怕事小市民的 “制药之旅”。
每日,她将自己画成一个满脸麻子皮肤腊黄的丑汉,在一队苍狼兵的押送下,战战兢兢地往山上走去。她故意将步子迈得又碎又急,眼神中满是惊恐,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四处乱瞟。
遇上苍狼兵投来的凶狠目光,她立刻瑟缩着低下头,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嘴里还不住地念叨:“各位大爷,可千万别伤害我呀,我一定乖乖找药。” 那副怯懦模样,任谁瞧了都觉得她只是个没见过世面、被吓坏了的普通人。
一到山上,南木便佯装慌乱地在山林间四处搜寻。她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心中对各类草药的生长位置一清二楚。瞧见一株草药,她便如获至宝般蹲下,小心翼翼地将其挖出,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呀,可算找到了,要是弄错了,将军可饶不了我。” 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让押送的苍狼兵逐渐放松了警惕,只当她是个胆小怕事、毫无威胁的楚国医者。
然而,在这看似慌乱与怯懦的表象之下,南木实则暗藏玄机。每当挖药材时,趁着苍狼兵不注意,她便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在身旁的树干上刻下特殊的十字记号。这些记号是她在现代所学的战友间联络暗号。她深知,在这危机四伏的境地里,多一分希望总是好的,尽管不确定大楚士兵能否看懂,但这是她为自己和安定城争取生机的一丝努力。
她刻得极为迅速,手法娴熟,刻完后还用周围的树叶或泥土巧妙地掩盖住记号,以防被苍狼兵发现。
回到营帐后,南木又忙着切药、晒药、制药。
她刻意放慢动作,时不时装作笨手笨脚地打翻药钵,或是不小心切到手指,发出几声害怕又自责的惊呼。她带着哭腔说道:“这可怎么办呀,我不是故意的。” 引得苍狼兵一阵哄笑,在他们眼中,南木不过是个胆小无用的小妇人罢了。
与此同时,南木每天都暗暗留意着苍狼练兵的情况。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军营,整齐划一的喊杀声便传入她耳中。她借着晾晒草药的机会,佯装不经意地望向练兵场。只见苍狼骑兵排列成阵,前排骑兵手持长戟,威风凛凛,后排则挽弓搭箭,蓄势待发。他们骑术精湛,战马训练有素,冲锋与转向皆迅猛无比。
南木心中明白,如此精锐的骑兵部队,一旦投入战场,杀伤力将极其巨大。
在制药的闲暇时刻,南木还会悉心倾听苍狼兵们的交谈。有一次,几个士兵围坐在一起闲聊,她装作不经意地靠近,手中摆弄着草药,耳朵却竖了起来。一个士兵低声说道:“听说咱们过段时间要往东边的山谷集结,那边好像有大动作。” 另一个士兵赶忙摆手:“小声点,别乱说。” 南木心中一紧,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胆小怕事的模样,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摆弄着草药。
还有一回,两个将领模样的人在营帐外交谈。其中一个说:“这次大王让我们秘密筹备,一定要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发动攻击。” 另一个点头附和:“是啊,等我们把药都准备齐全了,咱们的勇士受伤也能快速恢复,胜算就更大了。”
南木将这些话暗暗记在心里,从他们只言片语的交谈中,分析出苍狼人的作战计划和对金创药的依赖程度。她深知,这些情报至关重要,若能设法传递出去,或许能为大楚带来转机。
而她要做的,便是继续隐藏好自己,等待合适的时机。
杜怀泽、黑羽与赵启铭三人一路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地朝着安定城飞奔。他们心中牵挂着南木,全然不顾旅途的疲惫,只想早日与她相见。终于,在日夜兼程之下,他们提前两天抵达了安定城。
刚一进城,黑羽便敏锐地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街上行人神色匆匆,时不时能看到一些神色警惕的士兵在城中巡逻。这种氛围,显然是边境紧张局势已经波及到了这里。
三人按照南木信中所写的地址,径直向南街口的听雨居赶去。当他们快要接近听雨居时,黑羽凭借多年暗卫生涯培养出的敏锐直觉,瞬间察觉到周边似乎有人在暗中监视。他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周围的街道、店铺和行人,却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几个看似寻常的路人,却有着不自然的站姿和过于频繁的眼神交流,他们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朝着听雨居的方向飘来。
黑羽心中一紧,立即不动声色压低声音说道:“世子,有情况,我们先别直接进去。周围有可疑之人,像是在监视这里。小姐一定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大事,才会写信唤我前来。我们先装作若无其事地直接路过,等到天黑,再悄悄过来。”
杜怀泽微微点头,他深知黑羽的判断绝不会出错。虽然心急如焚,但这两年的历练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三人强忍着内心的担忧,装作只是普通路人,从容不迫地从听雨居前走过。
赵启铭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他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坚定。
夜幕如墨,寥寥星辰在天际闪烁,洒下微弱光芒。
杜怀泽、黑羽与赵启铭三人趁着夜色,如鬼魅般悄然潜至听雨居后院。
黑羽身手敏捷,率先疾步冲向院墙,双手一攀墙头,翻身而上,动作轻盈似猫。他在墙头稍作停顿,警惕地观察院内动静,确认无异后,朝下方轻轻招手示意。
杜怀泽与赵启铭心领神会,也依次翻墙而入。
后院中,还有几名制冰工人借着朦胧灯光,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丝毫未察觉到三位不速之客的到来。三人猫着腰,脚步轻缓,小心翼翼地朝着正厅方向摸去。
就在靠近正厅时,屋内骤然传来孩子声嘶力竭的哭闹:“我要娘亲,我要娘亲,娘亲去哪儿了,我要娘亲……” 那稚嫩哭喊声中满是委屈与无助。
三人再顾不得许多,急忙冲进屋内。屋内的婆子、丫鬟们被这突然闯入的三个陌生人吓得花容失色,齐声惊呼。
原本哭闹的两个孩子也瞬间止住哭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惊恐地盯着他们。
杜怀泽的目光与两个孩子瞬间交汇,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或许是血缘间的奇妙感应,又或许是孩子年幼懵懂不知害怕,小南方突然朝着杜怀泽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奶声奶气地唤着:“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