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南木的神识,又飘到了绝龙岭上空,意识像泡在温水里,昏昏欲睡。
忽然,一道苍老而急切的声音穿透混沌,直直撞进她的神识:“丫头!醒醒!”
南木打了个激灵,那声音太响,震得她意识边缘都在发颤。她茫然地 “望” 向四周,只看到白茫茫的雾气。
“别找了,老身在此!” 声音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你以为这是游山玩水?三魂七魄再散下去,连轮回的机会都没了!”
“轮回?” 南木的意识泛起涟漪,这个词陌生又熟悉。
“你以为玄阴教的血煞功是那么好扛的?念你灭魔有功,老夫就再助你一程吧!”
老人的声音沉了下来,“原身炸得粉碎,三魂七魄散了大半,现在就剩这点神识吊着。若不把丢失的三魂七魄寻回来,再过一个七七四十九天,你就得化作天地间的一缕清气,什么都留不下!”
南木的神识猛地一缩。她感觉到自己的边缘正在消融,那温暖的感觉原来是消散的前兆。
“可…… 我要去哪里找……” 她的意识带着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
老人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魂七魄散落在天地之间,或附于旧物,或藏于灵窍,只有你自己能感应到。老夫能帮你稳住这缕神识,却不能替你寻回 —— 那是你的命,你的劫,也是你的使命。”
“使命?”
老人叹了口气,聚灵阵的光芒在他手中流转。
“你的路才走了一半…… 这片大陆正在经历浩劫,无数生灵等待拯救,你是天选之女,怎能在此时甩挑子?”
南木的神识剧烈震颤起来。
老人的话像惊雷,劈开了混沌 —— 她突然想起队友们浴血的身影,想起暗河底神影鞭最后的微光,想起那些尚未完成的任务。
“去寻。” 老人的声音带着期许,也带着决绝,“用你的心去感应,用你的执念去牵引。寻回一魄,你的神识便凝实一分;聚全魂魄,你才能转世,去完成那些未竟之事。”
话音未落,聚灵阵的光芒突然化作一道金线,从云端垂下,轻轻缠上南木那缕透明的神识。
金线带着温润的力量,瞬间稳住了她正在消融的边缘,也在她意识里刻下一道清晰的印记。
“去吧。” 老人收回目光,望着云海深处,嘴角的燎泡似乎消了些,“老身在玉虚宫等着你的好消息。”
金线缓缓散去,南木的神识在暗河上空停了下来。
她不再感到温暖,只觉得一股沉甸甸的力量落在意识里 —— 那是责任,是使命,也是活下去的执念。
她 “看” 向暗河深处,那里确实有一丝熟悉的气息在召唤。
“三魂七魄……” 她在心里默念,她用神识在周围寻觅,这一次,她不再是漫无目的地飘荡,每一次神识的颤动,都带着坚定的方向。
云海之上,玉虚宫的铜铃又恢复了悠扬的节奏。
老人端起案上的仙茗,轻轻呷了一口,望着南木神识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傻丫头,这世间的路,从来都得自己走啊。”
神影鞭最后断裂的气息像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她穿过墨绿色的水流,避开尖锐的礁石。
河底的淤泥里,半段鞭身嵌在石缝中,银纹虽已黯淡,却仍在微弱地跳动 —— 那是 “气魄” 残留的印记,主决断,藏锋芒。
她试着用意识触碰鞭身,指尖刚碰到冰冷的鞭纹,一股灼痛感便顺着神识蔓延。
那是血煞自爆时,气魄与邪力碰撞留下的创伤。
“别怕,我来接你了。” 她在心里轻声说,神识渐渐包裹住鞭身,任由那些尖锐的戾气刺透意识。
整整三个时辰,她守在石缝旁,用老人金线留下的暖意一点点安抚那缕躁动的气魄,直到银纹彻底融入神识,她才感觉意识边缘凝实了一分,连感知都清晰了许多。
离开暗河时,神识里多了道挥鞭的虚影。
她循着这道虚影的指引,飘向绝龙岭山腰 —— 那里曾是特战队员浴血的战场。
山壁的石缝里还嵌着半片甲胄,甲胄上的血迹早已发黑,却萦绕着一丝不肯散去的执拗。
这是 “意魄”,主坚韧,抗摧折。
可 “意魄” 像头受惊的小兽,藏在甲胄深处不肯出来。
她没有急着靠近,只是在山壁旁坐下,将神识一点点渗进山壁,直到甲胄突然轻颤,一片带着甲片纹路的光点飘出来,主动融进她的神识。
那一刻,她感觉膝盖处传来熟悉的酸胀,像极了当年在训练场上磨破的旧伤。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受神识牵引,穿过高墙,落在一个荒芜的园子里。
墙角的紫苏还在疯长,叶片上却沾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 那是 “精魄”,主辨识,通草木。
可这缕魂魄被碾碎成了无数细小的光点,散在泥土里、枯叶上、断了的药锄上。
南木蹲在药圃中央,闭上眼,让神识像藤蔓一样散开,轻轻触碰每一片落叶,每一粒泥土。
那些细碎的光点便像找到了归宿,顺着她的意识一点点汇聚。
当最后一点光点融进神识时,她突然能清晰地分辨出园子里每种杂草的药性,连泥土里藏着的虫害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这天,一阵狂风吹过,将神识卷上半空,当慢悠悠落下时,竟然是大楚国镇南王府的祠堂。
好玄幻啊,“志魄”竟落在这里。
志魄,那是主信念、存远志的魂魄,却被祠堂里的阴煞之气困住,化作一道微弱的影子,在祖宗牌位间游荡。
祠堂的梁柱上刻着压制邪祟的符咒,对她这缕残魂同样有蚀骨之力。
她每次靠近,神识都会被符咒灼得生疼,可只要想到老人说的 “使命”,想到那些未尽的事,她就咬着牙往前挪。
第七日夜里,月上中天,祠堂的符咒力量稍弱。
她拼尽全力冲向那道影子,任由符咒在神识上烧出焦痕,终于将 “志魄” 揽入怀中。
那一刻,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画面:一间破屋,一张破床,一个瘦弱的女孩奄奄一息躺在上面。
寻回四魄后,南木的神识已凝实得像团朦胧的月光。
她的神识在天地间穿行,穿过城镇的炊烟,越过冰封的河流,蹚过瘴气弥漫的沼泽。
有时会被食魂的精怪追逐,她便借着 “气魄” 的锋芒挥出无形的鞭影。
有时会在迷雾里迷失方向,“意魄” 的坚韧便会让她循着最初的信念前行。
每当疲惫得想停下时,“志魄” 就逼着她继续往前。
后来,又陆续寻得力魄、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