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又拿出碗,将陶罐里的鸡汤和鸡蛋也分着吃了。
三人正吃得香,旁边的瘦马 “咴咴” 叫了两声,用头蹭着南木的胳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肉包,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南木笑着拿起一个肉包递过去,瘦马叼过包子,三两口就吞了下去,又眼巴巴地看着她,不急,你的粮食在这呢。
南木说着就从身后拿出那捆青草。
马儿瞬间眼睛一亮,南木一小把一小把的喂它。
“这马倒是机灵。” 万老头笑着说。
瘦马吃得那叫一个欢,吃得肚子鼓鼓的,甩了甩尾巴,用头亲昵地蹭着南木的肩膀,眼睛亮得像淬了光,再没了之前的蔫蔫模样。
吃饱喝足,南木把棉衣棉鞋拿出来:“万伯,小翠,快穿上,暖和暖和,但我们只能把新衣穿里面,外面还穿破衣服。”
两人点头认同,万老头拿起一件灰蓝色的棉袍,往身上一套,大小竟刚刚好。
棉絮蓬松,挡风又保暖,刚才还冻得发僵的身子,瞬间就暖和起来,连带着心里都热乎乎的。
小翠穿上棉衣和棉鞋,跺了跺脚,笑着说:“脚不冷了!一点都不冷了!”
南木自己也换上了一件夹袄,外面再套上那件粗布衫,既暖和又不显眼。
她又从药膏盒里拿出冻疮膏,递给万老头:“万伯,您手上的冻疮擦擦这个,能好得快些。” 又给小翠拿了治脚伤的药膏,“把脚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两人依言涂上药膏,清凉的感觉瞬间驱散了疼痛,舒服得直叹气。
“天快亮了,万伯,你先睡会,我来守夜,天一亮我们就赶路”。
万老头欣喜的看着南木,是啊,三小姐真的不一样了!自信、从容、从内而外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
他打了个哈欠,眼皮有些沉,昨夜守了半宿,此刻暖和过来,倦意就涌了上来。
万老头点点头,也不推辞,靠在瘦马身边,很快就睡着了。
小翠也靠在南木肩上,眼皮打架,显然还没睡醒。
南木坐在火堆旁,看着跳动的火苗,又看了看身边熟睡的两人和温顺的瘦马,心里一片安宁。
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如墨,连星光都被吞得干干净净。周围的一切都被裹在死寂的黑暗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南木坐在火堆旁边,眼皮虽沉,耳朵却像支起的箭,捕捉着周遭每一丝动静。
灵泉水滋养出的敏锐感官,让她能清晰地听见远处山风掠过崖壁的呜咽,甚至能分辨出百米外野兔跑过草丛的窸窣。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突然从山下的方向传来。
“铛 —— 锵 ——”
兵器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冬夜里撕开一道口子,带着凛冽的杀气,顺着风势飘上山来。
南木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缩成一点,侧耳细听 —— 是刀劈剑刺的声音,还有闷哼和怒喝,显然是场激烈的打斗。
“最少是十几个人…… 围攻一个,不,是两个,后面又有一个加入了进来!”
她低声自语,指尖悄悄握住了袖中的玄铁匕首。
十几人的呼吸粗重却有序,招式狠戾,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而被围攻的二人,呼吸虽乱,却透着股不屈的韧劲,每一次兵器交击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万老头不知何时醒了,随手拿起身旁的木棍,眼神警惕地盯着庙门,肌肉紧绷如蓄势的弓。
他虽没南木听得清楚,却也辨出那打斗声里藏着的凶险。小翠被惊醒,刚要出声,就被南木按住嘴,摇了摇头。
三人屏住呼吸,听着山下的打斗声起伏。兵器声、惨叫声、重物坠地声…… 交织成一片血腥的交响。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打斗声渐渐远去,像是被围攻者向山外官道方向跑了,金铁交鸣越来越弱,最后被呼啸的山风彻底吞没。
南木紧绷的肩背稍稍放松,刚要松口气,却听见一阵踉跄的脚步声,正跌跌撞撞地往山神庙的方向来。
“哒…… 哒……”
脚步声很重,带着血的黏滞感,时而急促,时而迟缓,显然那人已身受重伤,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
离庙门越来越近,能听见粗重的喘息,还有压抑的咳嗽,每一声都像是从喉咙里咳出血来。
万老头猛地站起身,将南木和小翠护在身后,木棍横在胸前,低声道:“躲好!”
南木却按住他的胳膊,示意安静。
她的目光穿透黑暗,看见一个黑影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身黑衣,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长剑,剑刃上还有血珠滴落,血腥气很重。
就在离庙门还有两步远时,黑影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膝盖一软,“扑通” 一声栽倒在地,长剑脱手飞出,“哐当” 撞在庙门的木柱上,弹落在地。
万老头握着木棍,一步步挪过去,警惕地踢了踢黑影的腿 —— 没反应。
他蹲下身,伸手探向对方的鼻息,刚触到布料,就被南木按住。
“小心,他伤得很重。” 南木低声道,目光扫过黑影背后插着的几支短箭,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他中了箭,还有多处刀剑伤。”
南木捡起地上的长剑,剑鞘古朴,剑柄刻着繁复的云纹,绝非寻常兵器。
再看那黑影,虽看不清面容,却能从身形看出是个年轻男子,一身黑衣湿淋淋的。
南木指尖搭在男子的手腕上 —— 脉搏微弱,却还在跳。她回头看了看小翠,见她虽害怕,却没慌乱,便对万老头道:“救人要紧,万伯、小翠,我们先把他抬进来。”
三人合力将男子抬进庙内,放在草席上。
南木借着余烬的微光,看清了他的模样: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额角淌下的血糊住了半边脸,嘴唇干裂发紫。
几支短箭深深扎在他的后背,箭头没入大半,周围的衣服已被血浸透成黑紫色。
“箭上…… 有毒。” 南木嗅了嗅,箭簇周围的血带着股淡淡的腥甜,是见血封喉的 “断魂草” 的气味。
万老头倒吸一口凉气:“那…… 那还救吗?” 救了,怕是会惹上杀身之祸;不救,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没了,又于心不忍。
南木看着男子紧蹙的眉头,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却始终没哼一声,眼神里残存的倔强,让她莫名有种熟悉感。
南木毫不犹豫从包袱里摸出“解毒丸” 和 “止血散”,又拿出玄铁匕首:“救,必须救。”
“小姐!” 小翠急了,“万一那些人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