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见此,竟生出一丝同情,帝王又怎样?还不是晚景凄凉。
南木不忍老人在绝望中度日,善意的谎言脱口而出:“皇上,小的是太子楚珏的人,太子不放心您,特派小的进宫为你诊治,你把身体养好,等待太子归来。”
说着又拿出几瓶补药和解毒丸,化毒浆,让楚帝每天偷偷服下。
“珏儿他可好?”楚帝在万分激动中终于找到自己的身影。
“您放心,他很好!”
南木的意思是,他必须很好,现在不好以后也会很好。
突然,楚帝伸手一把拉住南木,示意她拉开床头的暗格。南木打开,是一卷明黄色赐婚圣旨,只是女方姓氏一栏空着。
“姑娘,求你帮朕护住珏儿,这是赐婚圣旨,玉玺已带出宫,张德子知道怎么做!姑娘……朕知道你可以,答应朕!”
从刚才灵泉水入口,病入膏肓的老皇帝就知道这个姑娘不简单,他的珏儿有救了。
姑娘?南木一惊,她明明是化身宁九男儿打扮啊!再说,也没问问她是谁,就这样被赐婚了?太搞笑了吧。
看来太子是真的快不行了,这叫病急乱投医。
但看着楚帝虚弱又殷切的样子,她怎么忍心拒绝一个老人绝境中的希望呢?算了,看在病人面子上,好人做到底,就当给病人一个盼头,一个支撑下去的理由吧。
南木默默为自己发了张好人卡。
而是,南木一手拿圣旨,一手举拳,如同入党宣誓般,郑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南木扶气息渐稳的楚帝躺下,又留下一瓶灵泉水,转身从窗户掠出。
黑羽早已候在窗外,见她出来,两人身影一闪,再次隐入茫茫风雪中。
离开皇宫,风雪更烈,天地间一片混沌。
南木与黑羽身影如墨,借着雪幕掩护,又悄然潜入了三皇子楚蒙的府邸。
跃上屋顶,三皇子府尽收眼底。
与皇宫的肃穆不同,三皇子府处处透着张扬的奢华。朱红大门上的铜环雕刻着繁复的龙凤呈祥纹,虽不合规制,却也无人敢置喙。
进了府门,假山流水错落有致,即便大雪覆盖,也能看出处处雕梁画栋。
回廊立柱包着一层鎏金,在雪光反射下闪着俗气的光;连廊下的灯笼,都是上好的蜀锦糊面,里面点着价值不菲的鲸油烛,亮得晃眼。
深宅内院更是奢靡,暖阁的窗棂镶嵌着琉璃,映得雪地都染上几分彩光。
此时已过三更,府中大多院落早已熄灯,唯有三皇子的 “揽月院” 还亮着灯火,暖黄的光从窗纸透出,带着几分暧昧的昏沉。
南木与黑羽隐在院外的潇湘竹后,竹枝被雪压得低垂,恰好遮住两人身形。
“这院子的暖炉怕是烧得正旺。” 黑羽低声道,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一丝暖意。
南木没作声,只凝神细听。院内隐约传来女子的软语,还有男子慵懒的低笑,间或夹杂着女子的娇嗔,与这风雪夜的清冷格格不入。
她指尖在竹枝上一弹,一片带雪的竹叶无声飘落,借着风势从窗缝飘了进去。
屋内果然温暖如春,地龙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
三皇子楚蒙半躺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身上的锦缎寝衣松松垮垮滑到腰间,露出半截白皙却带着赘肉的胸膛。
他头枕在一个女子的大腿上,那女子穿着粉色贴身小衣,青丝松挽,正是楚帝的妃子玉嫔。
榻前还跪着两个女子,皆是只穿了单薄的粉红内衣,肌肤在灯火下泛着潮红。
年长些的是镇南王府二夫人沈玉微,正低眉顺眼地给楚蒙按着头。
年轻的是镇南王府二小姐苏璃,脸虽然不烂了,却留下了深浅不一非常明显的疤痕。
苏璃跪在另一侧,纤细的手正轻轻捶着楚蒙的腿,脸色带着几分不自然的酡红。
楚蒙闭着眼,享受着三人的伺候,嘴角挂着轻佻的笑,手指还时不时在玉嫔的腿上摩挲。
“咳。” 他懒洋洋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那老东西的身子骨,看来是熬不了多久了。”
沈玉微手下一顿,连忙笑道:“恭喜王爷,祝王爷早日坐上那个位置。”
随后玉嫔凤目微眯,“老东西半死不活的强撑着拖了这么多年,早就该死了,是王爷心软,不肯下重药罢了!”
楚蒙嗤笑一声,睁开眼,眼中满是阴鸷,“他活着一天,本王就多一分掣肘。若不是没找到传国玉玺,早让他去见列祖列宗了!”
玉嫔又连忙柔声安慰:“王爷别急,玉玺迟早会找到的。倒是听说…… 废太子那边快不行了?”
“哼,那个废物。” 楚蒙不屑地撇撇嘴,“老东西天天念着呢,听说有朝臣建议皇上赐婚,派人送去宁古塔给他留后,还不是老东西自己的意思。”
他忽然坐起身,目光落在苏璃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璃儿,你去。”
苏璃猛地抬头,脸色瞬间煞白,声音都发颤:“王爷…… 您说什么?”
“本王让你去宁古塔,给废太子留后。” 楚蒙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去最合适。”
“王爷!” 苏璃抓住他的衣角,泪水涌了上来,“璃儿是您的人啊!况且…… 况且璃儿腹中已经有了您的骨肉。”
楚蒙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神变得狠戾。
他猛地一脚将苏璃踢到地下,斥骂道:“你个贱蹄子!要不是看在你肚子里有本王的种,凭你这姿色,连给本王提鞋都不配!”
苏璃被踹得蜷缩在地,捂着小腹,疼得脸色惨白,泪水混合着屈辱滚落:“王爷……”
“少废话!” 楚蒙厉声打断。
“若是男孩,生在废太子名下,老东西定会立他为皇太孙,若是女儿,到时候本王顺利继位,自然会接你回宫,封你个妃嫔,也不算亏了你!”
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为自己这一石二鸟的计划得意,完全没把苏璃的痛苦放在眼里:“这是你的福气,别不识抬举!”
沈玉微吓得瑟瑟发抖,却不敢求情,只能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玉嫔则适时地靠过来,柔声劝道:“王爷息怒,璃儿也是一时没想通,慢慢劝解便是。”
楚蒙的气稍顺,重新躺回软榻,闭上眼,仿佛刚才那个施暴的人不是他。
这瓜吃的,刷新了看客小南木的三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