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四架马车,车厢并非寻常的华丽样式,而是用厚木板钉成,车壁上蒙着铁皮,车轮也比普通马车粗壮,轮毂处缠着铁圈,显然是为了负重和耐磨。
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固定货物的铁环,显然是用来运输重物或兵器的。
再往里走,墙角堆着成垛的棉服与被子。
棉服是清一色短打样式,针脚细密,里子絮着厚实的棉花,领口和袖口都缝着耐磨的皮革。
被子是藏青色的粗布面,沉甸甸的,摸上去蓬松柔软,显然是新制的。
旁边的木箱里,码着一排排军鞋,布鞋面,牛皮底,鞋底纳着密密麻麻的针脚,非常结实。
这些棉服、鞋子,样式统一,用料扎实,分明是按军队的规制准备的,数量足有上万套,足够装备一支万人队,看来这是楚蒙为他的私兵准备的。
三皇子楚蒙的野心昭然若揭啊,连攻城掠地的器械、过冬的军备都准备好了,这哪里是争储,分明是在为兵变做准备!一旦时机成熟,怕是就要兵戎相见。
南木不再犹豫,意念催动间,所有东西一股脑儿全收入空间。
一番操作下来,整个库房从一楼到地下密室,被搬得干干净净,连捆东西的麻绳都没放过。
回到院外与黑羽汇合时,黑羽见她两手空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南木冲他扬了扬下巴,用口型道:“收获颇丰。”
黑羽了然,眼中露出一丝佩服。自家小姐这本事,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离开库房,南木脚步未停。
南木一直听黑羽说当年三皇子楚蒙勾结外敌陷害太子楚珏,致楚珏在御北岭战败,被苍狼军俘虏。
在楚珏九死一生,双腿残疾,好不容易回到大楚后,又诬陷他卖国叛敌,证据确凿,致楚帝不得不将太子废除,并将其发配宁古塔。
思及此,南木心头那点 “顺手牵羊” 的快乐早已散去。
黑羽提及的往事在她脑中盘旋 —— 楚蒙构陷太子楚珏,那设计这一切的证据,绝不可能凭空消失。
最有可能藏在哪?自然是外人免进的地方,对,书房,王府禁地的书屋。
“去书房。” 南木对黑羽低语,声音压在风雪声里。
三皇子的书房设在主院东侧的 “静思轩”,听着雅致,防卫却比库房更甚。
院外不仅有明哨巡逻,暗处还藏着至少四名暗卫,气息敛得极深,若非南木感知敏锐,几乎要忽略过去。
“这里不好进。” 黑羽皱眉,指尖指向檐角那几只看似装饰的铜铃,“那是牵机铃,一碰就响,会惊动整个府邸。”
“那我们就不去碰它”。
南木盯上了书房后墙那株老藤萝。藤萝爬满了半面墙,枝桠虬劲,正好遮住一扇不起眼的小窗。
她对黑羽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守在这里不要暴露,自己一人进去。
黑羽就是这点好,主打一个乖乖听话,他知道自家小姐有特殊本事,所以随时配合,保驾护航,不反问,不添乱。
南木身形一晃,一个瞬移,借着藤萝的掩护,如壁虎般贴墙而上,顺溜进入书房。
书房不大,陈设简单得近乎刻意 —— 一张梨花木书桌,几把椅子,靠墙立着书架,上面摆满了经史子集,看着倒像个潜心读书的雅士。
旁边一个书架上,码着折得整整齐齐的上好宣纸。
桌上放着砚台、毛笔,还有一本摊开的《地理志》,仿佛主人刚离开不久。
“果然藏得深。” 南木冷笑。这般刻意的 “普通”,反而透着欲盖弥彰。
她指尖在书架上轻轻敲击,耳朵贴在木头上细听。当敲到最底层那排《开元:大楚史记》时,里面传来细微的空洞声。
她伸手将最中间那册书往外一抽,只听 “咔哒” 一声轻响,书架竟缓缓向侧面移开,露出后面一道暗门。
暗门后是条狭窄的石阶,通往地下。
石阶一侧,镶嵌着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将密室照得明亮却又象蒙着一层雾般朦胧。
拾级而下,密室不大,却堆得满满当当。
最显眼的是靠墙的一排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锭子,闪着沉甸甸的光,金锭底下印着一个小小的“楚”字,竟是国库的金锭跑这里来了。
旁边的锦盒里,装满了银票,票面数额巨大,足有几百万两,票面印章来自不同的钱庄,显然是刻意分散存入的。
“倒是会敛财。” 南木眼神更冷。这些钱财,怕是不少都用在了勾结外敌、收买人心上。
她在密室里转了一圈,目光落在最内侧那面光秃秃的石墙上。
墙面与别处无异,却在墙角处有一块砖的颜色略浅。南木伸手按去,砖块应手而陷。
只听 “嗡” 的一声,石墙缓缓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紫檀木锦盒。
还好,密室隔音,外面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打开锦盒,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叠叠厚厚的书信,还有几封信封上贴着灰色羽毛的信件 —— 竟是 “鸡毛信”,多用于紧急军情传递。
南木拿起最上面一封信,信纸泛黄,字迹潦草却透着狠戾,开头便是 “蒙王亲启”。
内容提及 “御北岭设伏”“苍狼军配合”“太子务必擒获” 等字眼,落款处是个模糊的狼头印记。
再翻几封,有与朝中官员的往来,谈及如何伪造 “通敌证据”,如何买通狱卒,字字句句都浸着阴谋与血腥。
那些贴着羽毛的鸡毛信,更是详细记录了与苍狼军的联络细节,包括何时截杀太子亲信,何时散布谣言……
“证据确凿。” 南木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这些东西,足以将楚蒙钉死在叛国谋逆的耻辱柱上!
她没时间细看,将所有书信连同锦盒一起收入空间,又扫了一眼那些金银银票 —— 这些都是罪证,自然也不能留下。
意念一动,金锭、银票瞬间消失,密室顷刻间变得空空荡荡。
退出密室,南木没忘记将墙上的夜明珠取下,这可是好东西。
将书架归位,又将另一边书架上的宣纸,桌上的文房四宝一并收了,才从后窗悄然退出。
“拿到了?” 黑羽见她出来,低声问道。
南木点头,眼中寒意彻骨:“拿到了,果然是楚蒙陷害太子。”
只是现在楚帝病重,朝不保夕,太子重病,远在北方,要翻盘谈何容易,南木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好重。
脑中又冒出那句刻在她记忆深处的“孩子!去吧,去完成你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