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日,蓟州府梅花楼上演着一场无声的清洗。
“张三哥怎么掉井里了?快捞!”
“李四被房梁上的冰棱砸死了!快来人!”
“王五喝酒呛死了?怎么可能……”
声音杂乱,却很快被楼中的管事压下,只说是 “意外”,让众人各司其职,不许外传。
梅落雪“重伤”刚愈回到楼中,依旧是那副冷艳的 “楼主” 模样,对日前暗杀的败绩只字不提,只说对手侥幸逃脱,令众人加强戒备。
暗地里,她却借着 “整顿楼规” 的名义,将楼中事务重新梳理。
她将自己的女子卫队取名“红梅卫”,将父亲旧部组队,取名 “铁血卫”,负责内院守卫,明着是提拔,实则是将可靠之人聚在身边。
又以 “执行新任务” 为由,将那些形迹可疑、枪法路数与暗阁死士相似的杀手派往偏远之地,途中再由暗影阁的人 “接手”—— 或使其 “意外” 身故。
南木又给梅落雪送去一份名单,上面是楚蒙安插在梅花楼的核心暗卫姓名与特征,那是暗影阁潜伏多年搜集到的情报。
梅落雪用铁腕手段,以有人勾结外敌,至使任务失败,并意图谋害楼主,按楼规处置为由,亲手用落梅枪挑了一名楚蒙派来的暗卫尸身,示众三日,才算压下了楼中的流言。
楼中的 “意外” 已被处理干净,下人们各司其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梅落雪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而梅落雪身边,也多了黑羽安排的三名蓟州区暗影阁高手,明着是她的护卫,实则帮她甄别异己。
三天后,南木和黑羽不得不离开,临行送别,梅落雪抬头看向南木,眼中满是复杂。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 亲手将亲人送入地狱,却在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身上,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谢谢你。” 她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南木摇摇头:“我们是盟友,更是同路之人。只有扫清这些障碍,你才能真正走出楚蒙的阴影。”
马车缓缓驶离,梅落雪望着南木马车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落梅枪。枪缨上的红绸在风中飘动,像极了新生的希望。
她知道,从今天起,梅花楼不再是楚蒙的刀,红梅卫也不再为暗杀而生。
她看向北方,那里是南木离去的方向,也是她即将踏上的征途。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梅花楼的匾额上,黑底金字的 “梅花楼” 三个字,在晨光里竟透出几分新生的锐气。
那些潜藏的毒刺已被拔除,剩下的,便是向阳而生的力量。
走了一程,南木掀帘回望,见红梅卫的身影渐渐融入夕阳里,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收复梅花楼,不仅是添了一支战力,更是斩断了楚蒙在北地的一条臂膀。前路虽险,但同行的人,终究是多了起来。
南木坐在马车内,望着窗外落日余辉,轻轻叹了口气。楚蒙的手段,比她想象的更卑劣。
现在暴露了,这一路向北,像梅落雪这样被他利用的人,不知还有多少。
她要加速前行。
耽搁了三天路程,要尽快赶上前面的队伍,眼看天色将暗,刚晴了两天的天气又暗沉下来,预示着一场大风雪又将来临。
入夜,这雪来势汹汹,不过片刻,就如漫天的棉絮,大朵大朵飘飘洒洒四处飞舞。
出蓟州,便入平州地界。
南木望着天际翻滚的雪花,眉头紧锁。马车太慢了,再这样靠马车赶路,不出半日就会被暴雪困住,能否顺利抵达平州还是未知数。
“公子,要不先找个山坳避雪?” 黑羽勒住缰绳,头发上的积雪已积了薄薄一层,车轮碾过的辙痕很快被风吹来的雪填满。
南木目光落在马车和马匹上,心中已有决断。“好,找个避风的地方先歇歇。”
停下后,她从空间里拿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汤色乳白,里面加了枸杞和红枣,“快喝,补充能量。”
对自家小姐马车里突然拿出来的吃食,黑羽从不怀疑,接过鸡汤吃得那叫一个欢。
鸡汤温热醇厚,带着一股奇异的暖意流遍全身,连日来的紧绷突然放松,疲惫与困意如潮水般涌来,眼皮重得像坠了铅。
他刚想说 “公子也早点休息”,便眼前一黑,歪倒在车座上沉沉睡去。为了让黑羽睡得踏实,南木将他移到马车里的睡榻上。
确认黑羽睡熟,南木意念一动,马车、马匹连同沉睡的黑羽,都被她收入了空间。
一进空间,如花就欢叫着奔来,“主人!如花好想你啊!”
她手里捧着一束刚摘的灵植,笑得眉眼弯弯,“您都好多天没回来了,你看,这是什么,本精灵新种的灵植!”
南木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空间里四季如春,灵田上种着各色珍稀药材,潺潺的灵泉水汇聚成小溪,各种农作在微风中翻着波浪。
回到别墅,门前的石桌上早已摆好了满满一桌饭菜:红烧灵鹿肉、清炖雪莲汤、爆炒七彩菌,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灵米粥,香气扑鼻,都是能快速补充元气的珍品。
“知道主人辛苦,如花特意给您做的元气大餐!” 如花不由分说拉着南木坐下,殷勤地给她盛汤,“快吃快吃,吃完了再去泡灵泉澡,保证您所有疲惫都跑光光!”
南木确实饿了,也累了。连日来的赶路、打斗、算计,神经一直紧绷着,此刻终于能卸下防备,想起自己在现代的口号:唯美食不可辜负也,她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饭后,如花早已将灵泉池的水放满,水面上飘着几片玫瑰花,氤氲的热气中带着淡淡的药香。
南木褪去衣衫,泡进温热的泉水中,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多日的疲惫仿佛被泉水带走,四肢百骸都透着舒坦。
她闭上眼睛,任由灵泉水滋养着身体,连带着心境都平和了许多。
一个时辰后,南木换上一身轻便的劲装,外面是月白色锦袍,只在腰间挂了神隐鞭和装着灵泉水的瓷瓶。
镜子里的女子,面色红润,眼神清亮,哪里还有半分倦意,分明是满血复活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