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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在身后轻轻阖拢,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也仿佛将方才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暂时关在了外面。林锦棠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她缓缓滑坐在地,冰冷的木地板透过薄薄的夏季衣料,激起一阵寒颤,却远不及她心底那片劫后余生的凛冽。

寂静中,只有她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擂鼓般的心跳在耳边回响。她闭上眼,方才那班头鹰隼般审视的目光,那三名捕快按在铁尺上的手,掌柜谄媚又惶恐的脸……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回。每一个问题,每一次对视,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万幸,她准备充分,应对得当,更幸运的是,虎子哥已先行离开。

冷汗浸湿了内衫,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黏腻的寒意。她不能在此久留。衙役虽去,但疑虑的种子已然种下,他们随时可能折返,或者换一批更老练、更难以应付的人来。必须立刻转移到虎子哥去准备的隔壁房间,这间房已不再安全。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几乎虚脱的身体重新积聚力量。扶着门板站起身,双腿仍有些发软。她迅速扫视房间,目光锐利如梳理战场。桌上那本翻开的《论语》,笔架上尚未干透的毛笔,摊开的稿纸……她快速将几份无关紧要的文稿收拢,与《论语》一并塞入一个不起眼的布囊,营造出主人只是暂时外出、随时会回来的假象。她自己的重要物品——包括大部分银钱、那方仿制的私印、以及一小瓶应急的伤药,早已贴身藏好,此刻只需确认无误。

她侧耳贴在门板上,凝神倾听了半晌。走廊外一片寂静,连楼下大堂的喧哗也似乎遥远了许多。就是现在!她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目光迅速左右扫视,确认空无一人后,纤细的身影一闪而出,又迅速而轻巧地合上门,未曾发出半点声响,仿佛从未有人进出。

根据之前林虎探查的结果和两人约定的暗号,她沿着光线昏暗的走廊向内走去,脚步轻若狸猫。走到最里侧一间标注为“天字五号”的房门前,门虚掩着,留有一道缝隙。她再次确认四周,随即侧身滑入,反手便将门闩轻轻落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哒”声。

安全感并未随之降临。这间房比之前那间更为狭小偏僻,窗户对着客栈内侧狭窄的天井,光线被高墙阻挡,即使是在白日,室内也显得十分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但正是这种偏僻和不起眼,此刻成了最好的掩护。

林虎显然已经来过。桌上放着一个简单的灰色包袱。她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用油纸包好的硬面饼和一壶清水,还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半旧不新的灰色布衣,布料粗糙,正是寒门学子常见的款式。

没有犹豫,林锦棠迅速脱下身上那件略显体面的青色直裰,换上了灰色布衣。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些许不适,却让她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她将头发重新束紧,用一根最普通的木簪固定,洗净脸上可能残留的些许脂粉痕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风尘仆仆、家境贫寒、埋头苦读的普通书生。

她不敢点灯,就在这昏暗中静静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时刻竖起着,捕捉着客栈内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楼梯上的脚步声、隔壁房间的开关门声、甚至远处街巷传来的模糊叫卖与车马声。时间,在等待与警惕中,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滚油中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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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林虎如同融入市井的一缕青烟,在客栈后院墙外污水横流的窄巷中疾行。他心中如火焚,担忧着堂妹的安危,那一声决绝的“哥”还在他耳边回荡,刺痛着他的心。但多年的军旅生涯早已将冷静刻入了他的骨髓。他并未立刻去定房间,而是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超凡的身手,迅速绕到了客栈斜对面一家生意冷清的成衣铺二楼。这里位置刁钻,窗户正对客栈大门,视野开阔,能清晰地观察到客栈门口及周边街道的情况。

他伏在积满灰尘的窗台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视。果然,那四名衙役并未真正离开,而是化明为暗,分散在了客栈周围的几个关键路口,或假意在小摊前购物,或靠在墙根打盹,但目光却如同钩子,不时瞥向客栈门口。那班头则更显沉稳,坐在不远处的一个露天茶摊旁,慢悠悠地端着粗陶碗喝茶,眼神却锐利如刀,扫视着进出客栈的每一个人,尤其是独身或带着随从的男子。

“果然是在蹲守!布下了暗桩!”林虎心头一沉,最坏的预感应验了。对方并未完全相信锦棠的说辞,或者说,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这绝非普通的例行盘查!

他瞳孔微缩,注意到除了府衙的捕快,似乎还有两个穿着普通褐色短打、腰间鼓鼓囊囊、眼神却异常精悍灵活的汉子,在不远处的街角晃悠,他们的姿态、站姿以及彼此间无声的交流,与周遭为生计奔波的贩夫走卒格格不入。“是漕帮的人?还是赵弘文私下蓄养的打手?”林虎暗自揣测,情势比预想的还要复杂严峻。这意味着,对方动用的不仅是官面上的力量,还有见不得光的手段。

他不能在此久留,这成衣铺也非久留之地。必须尽快完成锦棠交代的事情,然后设法与她取得联系。他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离开成衣铺二楼,如同游鱼般汇入逐渐热闹起来的人流,利用人群的掩护,身形几个闪烁,便穿过几条小巷,向客栈所在的街道另一端绕去。

他找到一家门脸窄小、名为“悦安”的客栈,看起来比悦来客栈低一个档次,住客也多是一些行脚的货郎或手艺人。他用早已备好的、与林锦棠那份相匹配的假名和路引,迅速定下了一间位于二楼最里侧的客房。这个位置恰好与他们之前住的悦来客栈隔着一段距离,中间有建筑物阻挡,但通过窗户调整角度,又能勉强观察到悦来客栈大门及部分街道的情况。

他依计行事,并未立刻冒险去与林锦棠汇合。此刻,他更像一个潜入敌后的斥候,需要摸清敌人的兵力部署。他留在悦安客栈的房间内,透过窗纸的微小缝隙,开始长时间、耐心地观察,记录下那些暗哨的位置、数量、以及可能的换班规律。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关系到他们能否撑到密信抵达京城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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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城驿丞署外,车马辚辚,人声嘈杂。周安混在等待办理文书、传递信件的人群中,粗布衣衫让他看起来像个为主家跑腿的忠仆。他脸上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如同煮沸的开水。他手中紧握着那封以丝绸和油布严密包裹、贴身存放的密信,那薄薄的几页纸,此刻却重若千钧,仿佛握着三人的性命、赵家的沉冤以及未知的前程。

他依照林锦棠告知的暗语与流程,排了许久的队,才轮到窗口。负责加急文书传递的小吏耷拉着眼皮,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对周安的询问爱答不理,直到周安隐晦地表明是“京城来的特殊家书”,需要借用六百里加急通道,并按照“规矩”,递上了一份足以让普通人家过活数月的不菲“加急费用”时,那小吏浑浊的眼睛里才闪过一丝精光与贪婪。

“早说嘛。”小吏态度瞬间缓和了不少,手续办理得异常“顺利”。他装模作样地核对了一下那枚周安只让他瞥了一眼花纹和材质的象牙腰牌,又检查了火漆封印的完好,便在登记册上潦草地划了几笔,随手将密信投入了一个标着“加急京报”的、边缘已磨损的旧铜柜中。

“行了,等着吧,下一班驿马出发就给你送走。”小吏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打发周安,注意力已经转向了下一位递上银钱的“客户”。

周安心中稍定,却也不敢完全放心。他深知官府办事的拖沓与不可靠,层层盘剥,效率低下,尤其是涉及如此重要、却又不能明言之事。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在驿丞署外对面找了个不起眼的茶摊坐下,要了一碗最便宜的、带着涩味的粗茶,目光却如同钉子般,紧紧盯着署衙门口那面飘扬的、有些褪色的旗帜,以及进出的人员车辆。他要亲眼看到那班驿马出发,看到装着密信的袋子被带走,哪怕只是求个心理上的安慰。

时间在焦虑的等待中一点点流逝,日头渐高,晒得人头皮发烫。茶摊老板已经开始准备午市的生意。就在周安等得心焦如焚,几乎要按捺不住时,忽见街道尽头尘土扬起,一队骑士簇拥着一辆颇为华贵的蓝呢马车,蹄声嘚嘚,停在了驿丞署门口。马车上下来一名身着青色鸂鶒补子官袍、面色倨傲、留着山羊胡的官员,驿丞早已得到消息,提着官袍下摆,屁颠屁颠地小跑迎了出来,态度恭敬卑微至极。

周安心中猛地一紧,手中的粗陶茶碗差点脱手。他眯起昏花的老眼,仔细看去,那官员的补子上绣着的纹样……似乎是漕运分司的标识!他脑海中立刻浮现林锦棠曾描述过的赵弘文的体貌特征——黑瘦,山羊胡,眼神阴鸷——与此人竟有七八分相似!难道他就是钱有禄的靠山,漕运分司副使赵弘文?!

只见那官员与驿丞走到一旁,低声交谈了几句,驿丞腰弯得更低,连连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随后,那官员的随从递上了一份盖着鲜红大印的公文。驿丞接过,看都未看内容,便双手捧着,亲自侧身引路,将那官员迎入了署内专门接待上官的厅堂。

约莫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那官员才腆着肚子,面带得色,在驿丞的恭送下走了出来,登上马车,在一队骑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驿丞站在门口,直到马车消失在街角,才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脸色一肃,转身对着署内吆喝了几句。很快,署内响起了代表紧急事务的、急促的铜铃声,一队驿卒如同被抽打的陀螺,忙碌起来,开始紧急准备马匹、鞍鞯。

周安精神一振,紧紧盯着署衙门口,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他预想中装载着各类文书信件的驮马和专用信筒并未出现,反而是几名膀大腰圆的驿卒,喊着号子,从署衙后院抬出了几个沉甸甸的、覆盖着厚实油布、用麻绳紧紧捆扎的箱笼,看他们吃力的样子,里面装的绝非轻便之物。这些箱笼被格外小心地绑上了其中几匹最为神骏、专门用于长途奔驰的驿马背上,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紧接着,之前投入密信的“加急京报”铜柜被粗暴地打开,里面的信件,包括周安刚刚递进去的那封密信,被驿卒一股脑地倒进了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普通帆布邮袋里,随意地、甚至有些粗暴地塞进了队伍最后方一匹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老马背上的褡裢里,与一些普通的官府邸报混在一起。

“岂有此理!混账!!”周安看得目眦欲裂,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茶碗捏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他眼睁睁看着那队驿马在一名身着驿丞署小旗服色的人的带领下,呼喝着,扬起鞭子,队伍前列驮着神秘箱笼的骏马疾驰而出,尘土飞扬,而那个装着他们关乎数条人命、一方吏治的密信的帆布邮袋,则在队伍末尾被颠簸着,晃晃悠悠,仿佛随时都会被颠落在地,或被遗忘在某个驿站角落!

“漕运衙门的人,竟然公然假公济私,利用加急驿马运送私货!而我们这关乎人命的密信,却被如此轻慢践踏!”无边的愤怒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席卷了周安。他此刻才痛彻心扉地体会到,林锦棠所言“吏治腐败已深入骨髓”是何等触目惊心的景象!这淮安城,从官到吏,几乎从根子上烂透了!

他猛地灌下那碗早已凉透的、苦涩的粗茶,冰凉的液体却无法浇灭心中的怒火与冰寒。他不敢再停留,压下几乎要冲上去理论的冲动,将几枚铜钱拍在桌上,低着头,如同一个真正的、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老仆,匆匆离开了驿丞署附近这个让他感到无比窒息和愤怒的地方。

密信虽已按“规矩”送出,但过程如此不堪,何时能抵京,途中是否会因这种轻慢而出意外,甚至……是否会被人暗中调包或截留,都成了沉重的、压在他心头的巨石。他必须尽快将这个极其不利的消息,以及城中愈发紧张、如同拉满的弓弦般的搜捕气氛,告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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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客栈,天字五号房。

林锦棠在昏暗和寂静中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门外终于传来了约定的、极其轻微的叩门声——两短一长,停顿片刻,又重复三次。

她瞬间绷直了身体,屏住呼吸,蹑足走到门边,将耳朵贴近门缝,压低声音问:“门外何人?”

门外传来林虎刻意改变的、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的嗓音:“表弟,是我,表哥回来了。药抓好了。”

是虎子哥!林锦棠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她迅速拉开门闩,林虎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外面的热风和尘土气息闪身而入,反手迅速闩好门。他的脸色比离开时更加凝重,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锦棠,你没事吧?他们后来有没有再骚扰?”林虎顾不得喘息,目光急切地在她身上扫视,仿佛要确认她完好无损。

“我没事,虎子哥。”林锦棠摇摇头,压下心中的后怕,急切地问道,“外面情况如何?周先生有消息吗?”

林虎将他所见到的衙役化明为暗的蹲守、疑似漕帮或赵府耳目的出现、以及自己已另寻落脚点并初步观察到的暗哨分布情况快速而清晰地叙述了一遍。“……情况非常不妙,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盯得很死,不像是在例行公事,更像是在等我们沉不住气露出马脚,或者……等更上面的命令,准备直接动手拿人!”

林锦棠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最坏的预感应验了。就在这时,窗外靠近天井的方向,传来了几声有节奏的、模仿布谷鸟的鸣叫——这是周安安全返回的预定信号。

林虎立刻走到那扇狭小的窗户边,小心翼翼地拨开窗纸一角,向下望去,只见周安站在天井水缸旁的阴影里,正抬头向上望,对他打了个代表“情况紧急,需当面禀报”的手势。

林虎会意,对林锦棠低声道:“周先生回来了,看样子有急事。我下去接他。” 他再次确认门外走廊无人,才如同暗影般悄然下楼,不多时,便将面带忧色、步履匆匆的周安接了上来。

周安进入这间阴暗潮湿的房间,来不及抹去额头的汗水,也顾不上喝口水,便将他在驿丞署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懑与深深的焦虑,详尽地说了出来。从赵弘文(或其代表)的突然出现,到那神秘的沉重箱笼,再到密信被随意处置的轻慢……

“……公子,密信虽已按程序送出,但被漕运衙门的人公然插队,我们的信被排在了最后,与普通邸报混装,押运的还是老弱驮马!只怕……只怕抵达京城的时间,要大大延后,甚至能否安全送达,都在未定之天!而且,城中搜捕如此之严,暗哨遍布,我们恐怕……等不了那么久了!” 周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希望被现实残酷磨损后的无力。

坏消息如同接连袭来的重锤。密信送达延迟且充满变数,意味着他们需要独立支撑的时间被无限拉长,风险呈几何级数增加。而外面那张由官府和不明势力共同编织的大网,正在不断收紧,几乎令人窒息。

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三人沉重的呼吸声。压抑的气氛几乎凝成了实质。

然而,林锦棠在长久的沉默后,缓缓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中,她的脸庞显得愈发苍白,但那双眸子却并未被绝望吞噬,反而有一种被逼到悬崖绝境后,迸发出来的、异常锐利和冷静的光芒,如同淬火的寒铁。

“信已送出,我们便尽了人事,接下来,只能听天命,但更需尽人力!”她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们如此大动干戈,正说明他们怕了!心虚了!说明我们确实戳到了他们的痛处,打到了他们的七寸!”

她看向脸上写满担忧的林虎和周安,目光逐一扫过他们:“等待,是最危险的,只会坐以待毙。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在他们以为我们只会龟缩躲藏、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找到新的突破口,或者……制造混乱,搅动这潭死水,或许能觅得一线生机!”

“公子有何打算?”周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问道。

林锦棠目光闪烁,脑中飞快盘算,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逐渐成形:“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必然都集中在我们这两个‘男客’身上,尤其是虎子哥你这个‘堂兄兼护卫’。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她看向林虎,语气郑重:“虎子哥,你任务不变,但更要小心。继续在外围监视,重点留意钱有禄和赵弘文的动向,看他们接下来有何动作,是继续疯狂填补亏空,还是开始准备后路,甚至……可能对我们下毒手。你的安全第一,有任何不对,立刻撤离,不必管我。”

她又看向周安:“周先生,你经验丰富,设法换个身份,去茶楼酒肆等人多眼杂之处,旁敲侧击打听一下,永丰仓那边,今日有无新的消息传出,比如是否仓场大使孙志高被推出来顶罪,或者其他仓吏有无异常变动。这能帮助我们判断他们内部是否开始分裂。”

最后,她的目光投向窗外那方被高墙切割的、狭小的天空,声音低沉而坚定:“而我……需要换一个他们绝对意想不到的身份,去一个他们绝不会把‘林清源’公子与之联系起来的地方看看。或许,那里有我们破局的关键。”

“去哪里?”林虎和周安几乎异口同声,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担忧。

林锦棠没有立刻回答,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触及袖中那冰冷坚硬的仿制私印。淮安城这张巨大的、由权力和贪婪编织的网,已然铺天盖地般罩下。是成为网中无力挣扎的困兽,还是做那不惜自身、也要破网而出的利锥,就在接下来的每一步抉择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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