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标注着蓬莱位置的古老海图与解读其奥秘的琉璃镜,目标已然明确。李莲花一行人不再耽搁,辞别雷家堡与雪月城众人,在司空长风与百里东君“万事小心”的叮嘱下,悄然启程,一路东行,直奔北离最大的出海港口——望海城。
望海城,如其名,是一座依海而建的繁华巨城。码头上桅杆如林,船只穿梭,来自天南地北的商贾、水手、冒险者汇聚于此,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海风、鱼腥以及各种货物混杂的奇特气味。喧嚣、活力,同时也潜藏着无数的机遇与危险。
李莲花等人的到来,虽已尽量低调,但他们这一行人的气质实在过于出众——一位青衫温润却深不可测的先生,一位俊美出尘的白衣少年,一位懒散贵气的公子,还有一个咋咋呼呼、活力四射的红发少年……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他们按照海图所示,寻找能够承载远航、且值得信赖的船只与船员。这并非易事,前往那片被标记为“死亡海域”的航线,寻常船家根本不敢接,而敢于接活的,又难免让人怀疑其背景与动机。
就在他们于码头区四处打听、暗中观察之际,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已然如同毒蛇般,悄然锁定了他们。
是夜,月黑风高,海浪拍打着堤岸,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莲花等人暂居在一家靠近码头的客栈。夜深人静时,数道黑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客栈的外墙,目标直指他们所在的二楼客房。
这些黑影动作矫健,配合默契,显然并非寻常毛贼,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或……海盗。他们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与海水腥咸不同的、仿佛海藻腐烂又混合了某种奇异香料的味道。
客房内,李莲花正对灯研究着海图上的一处细节,仿佛对外面的动静毫无所觉。萧瑟靠在窗边,看似闭目养神,耳朵却微微一动。无心则在另一侧静坐调息,雷无桀……已经抱着枕头睡得口水横流。
就在那几名黑影即将破窗而入的瞬间——
萧瑟猛地睁开眼,眼中寒光一闪,不见他如何动作,数枚铜钱已如同长了眼睛般,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窗外不同方位!
“噗噗噗!”
几声闷响夹杂着短促的惊呼,显然有人被铜钱击中穴道或关节,失去了平衡。
几乎在同一时间,原本静坐的无心动了!
他身形如鬼魅般飘然而起,白衣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模糊的轨迹,指尖寒光闪烁,数根银针已悄无声息地射出,精准地封向了另外几名试图从其他方向潜入的黑影!
他的银针并非直取要害,而是专打关节、穴位,旨在限制行动,而非致命。
窗外顿时一阵混乱,闷哼声、重物落地声接连响起。
萧瑟与无心对视一眼,无需言语,默契自生。
萧瑟身形一晃,已如轻烟般从窗口掠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软剑,剑光如同灵蛇,在黑暗中游走,精准地挑飞了两名挣扎欲起之人的兵器,剑尖轻点,便封住了他们的内力。
无心则紧随其后,身法灵动,如同穿花蝴蝶,在剩下的几名袭击者之间穿梭,银针时而出其不意地封穴,时而配合着精妙的身法避开反击,将剩下的人也一一制住。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数息的时间!
当李莲花慢悠悠地放下海图,走到窗边时,战斗已经结束。
客栈后巷的阴影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被制住的黑衣人,他们眼神凶狠中带着惊骇,显然没料到目标身边的年轻人竟有如此身手,配合更是天衣无缝!
雷无桀这才被动静吵醒,揉着惺忪睡眼冲出来:“怎么了?怎么了?有架打吗?!”看到地上躺了一地的人,顿时懊恼地捶胸顿足,“哎呀!怎么不叫我!”
萧瑟懒得理他,用剑尖挑开一名黑衣人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带着刀疤、典型的海盗面孔。
“谁派你们来的?”萧瑟声音冰冷。
那海盗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狞笑道:“哼!识相的就放了我们!否则……”
他话未说完,无心指尖一枚银针已轻轻刺入他颈侧某处穴位。
那海盗顿时浑身一颤,脸色变得极其古怪,似哭似笑,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酸麻痒痛瞬间传遍全身,偏偏又喊不出声,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异声响,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我再问一次,谁派你们来的?”萧瑟语气不变。
旁边另一个海盗见状,吓得脸色发白,连忙道:“我说!我说!是……是‘海蛇’老大!他让我们来试试你们的斤两,顺便……顺便看看你们身上有没有一张……一张古海图!”
海蛇?古海图?
李莲花眼神微动。果然,蓬莱的眼线已经渗透到了这望海城,甚至可能控制了一些本土的海盗势力作为外围爪牙。他们如此急切地想要得到海图,更证明了这张图的重要性!
“海蛇老大在哪?你们平时如何与……上面的人联系?”萧瑟继续逼问。
在无心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银针“伺候”下,几名海盗很快便将知道的情报倒了个干净。所谓的“海蛇”老大,是望海城一带势力颇大的海盗头子,盘踞在城外五十里的“蛇盘岛”。他们近期确实与一些神秘的“海外贵人”接触频繁,得了不少好处,也奉命监视港口,寻找携带古海图的可疑人物。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萧瑟和无心也没为难这些小喽啰,只是废了他们的武功,便任由他们狼狈逃窜。
“看来,我们还没出海,就已经被盯上了。”萧瑟收剑回鞘,淡淡道。
“无妨。”李莲花语气平静,“正好缺个熟悉附近海域的‘向导’,这位‘海蛇’老大,倒是送上门来了。”
他看向漆黑的海面,目光仿佛能穿透夜色,看到那座盘踞着海盗的岛屿。
“休息吧,明天,我们去会会这位‘海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