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武馆
第三章：武馆的规矩与江湖的理
入夏的青石镇格外热闹，一年一度的庙会即将开场。镇上的戏班子搭起了戏台，小商小贩们也早早占好了摊位，连周边村子的人都赶着往镇上凑。可这热闹劲儿里，却藏着几分不太平。
庙会前三天，镇上的绸缎庄老板张万财找到了忠义武馆。他穿着一身绫罗绸缎，脸上却满是愁容，一见到周定山就作揖：“周馆主，求您救救我儿子！”
周定山让他坐下慢慢说。张万财抹了把汗，道出了原委：他儿子张小明昨天偷偷去后山摸鱼，被一伙外乡来的武师扣住了，对方说张小明惊扰了他们练功，要他拿五百两银子赎人，否则就打断张小明的腿。
“五百两？这不是明抢吗！”王小虎一听就炸了，“周师傅，我们去把人抢回来！”
周定山眉头皱起：“那些武师是什么来头？”
“不清楚，听说是从南边来的，住在镇西的客栈里，一共五个人，个个都背着刀，看着就不好惹。”张万财急得直跺脚，“我找过保安队，他们说管不了江湖事；找过镇长，镇长也怕得罪人，让我破财消灾。可五百两银子啊，我实在拿不出来！”
李铁柱攥紧了拳头：“他们这是仗着有功夫欺负人，太过分了！”
周定山沉默片刻，站起身：“带我去客栈看看。”
一行人来到镇西的“悦来客栈”。刚到门口，就听到客栈院子里传来响亮的吆喝声。探头一看，五个穿着短打、腰佩单刀的汉子正在院子里练拳，招式刚猛，却带着一股戾气。院子角落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被绑在柱子上，脸上还有淤青，正是张小明。
“就是他们！”张万财压低声音，指着为首的络腮胡汉子。
周定山径直走进院子，朗声道：“几位朋友，无故扣押他人，索要重金，未免不合江湖规矩吧？”
络腮胡汉子停下动作，上下打量着周定山，眼神轻蔑：“你是谁？也配跟老子谈江湖规矩？”
“忠义武馆，周定山。”周定山语气平静，“这孩子年幼无知，若有冒犯，我代他赔个不是。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放了他。”
“赔个不是就想了事？”络腮胡嗤笑一声，“他惊扰了我们练功，坏了我们的气运，五百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不然，就让他爹来收尸！”
张小明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没有惊扰他们，我只是路过……”
“还敢顶嘴！”旁边一个瘦高个汉子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打张小明。
“住手！”李铁柱冲过去，挡住了瘦高个的手，“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瘦高个眼睛一瞪：“毛小子，找死！”他挥拳打向李铁柱，拳风凌厉。李铁柱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同时使出周定山教的“格挡式”，挡住了对方的第二拳。
“哟，还练过两下子。”络腮胡饶有兴致地看着，“既然你们想多管闲事，那老子就陪你们玩玩。打赢了我们，人你们带走；打输了，连你们一起绑了，让那姓张的拿一千两银子来赎！”
周定山看着他：“江湖事，江湖了。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
“少废话！”络腮胡拔出单刀，刀光闪闪，“看招！”他一刀劈向周定山，刀势迅猛。周定山不慌不忙，侧身避开，同时伸出右手，快如闪电般抓住了刀背，轻轻一拧。络腮胡只觉得手腕一麻，单刀险些脱手，心里顿时一惊——这汉子手上的力气不小！
他咬紧牙关，猛地发力，想夺回单刀。可周定山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地抓住刀背，任凭他怎么用力，刀都纹丝不动。周定山微微用力，络腮胡站立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色涨得通红。
“你就这点本事？”周定山淡淡开口。
络腮胡又羞又怒，冲其他四个汉子喊道：“一起上！”
四个汉子立刻围了上来，刀光剑影朝着周定山和三个学徒袭来。王小虎和赵小文对视一眼，各自拿起院角的木棍，迎了上去。王小虎力气大，专攻对方下盘；赵小文灵活，专找对方破绽。李铁柱则守在张小明身边，防止有人趁机伤害他。
周定山一人对付络腮胡和另外两个汉子，却丝毫不落下风。他的“忠义拳”刚柔并济，招招直击要害。络腮胡等人的刀法虽然凌厉，却始终碰不到周定山的衣角。没过多久，两个汉子就被周定山打倒在地，疼得站不起来。
络腮胡见状，心里发慌，刀法也乱了。周定山抓住机会，一拳打在他的胸口。络腮胡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单刀也掉在了地上。
剩下的两个汉子见势不妙，哪里还敢再打，扔下刀就想跑。李铁柱和王小虎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滚。”周定山冷冷地说。
络腮胡和几个汉子连滚带爬地捡起刀，狼狈地跑出了客栈，连狠话都没敢留下一句。
张万财连忙跑过去，解开张小明身上的绳子，抱着儿子失声痛哭：“谢谢你，周馆主！谢谢你！”
张小明擦了擦眼泪，对着周定山和三个学徒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周师傅，谢谢几位哥哥。”
周定山扶起他：“以后别再单独去偏僻的地方了。”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青石镇，人们都说忠义武馆不仅功夫好，还讲公道，是真正的侠义之辈。庙会当天，张万财特意带着张小明来到武馆，送来一块写着“义薄云天”的牌匾，还捐了一百两银子。
周定山收下了牌匾，却把银子退了回去：“救人心切，本是分内之事，银子万万不能收。”
张万财拗不过他，只好作罢，临走时再三道谢。
庙会的戏台上，正演着《水浒传》里的武松打虎。台下人头攒动，叫好声此起彼伏。周定山带着三个学徒坐在角落里看戏，突然听到旁边有人争吵。
只见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正和一个穿华服的少年争执。少年身边跟着几个随从，态度嚣张。原来，少年买了糖葫芦，却不肯给钱，还把老汉的糖葫芦摊子踢翻了。
“小子，你凭什么不给钱还砸摊子？”老汉气得浑身发抖。
“凭什么？”少年冷笑一声，“就凭我爹是县太爷的师爷！在这青石镇，我想要什么，谁敢说个不字？”他抬脚又要踢老汉，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踝。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老人，算什么本事？”李铁柱站在他面前，眼神冰冷。
少年怒了：“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本少爷的事？给我打！”
随从们立刻围了上来，朝着李铁柱动手。李铁柱早有准备，使出周定山教的功夫，三拳两脚就把几个随从打倒在地。少年吓得脸色发白，转身想跑，却被王小虎抓住了后领，拉了回来。
“你……你们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少年色厉内荏地喊道。
周定山走过来，看着少年：“县太爷的师爷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你一个小小的师爷之子。给老人家道歉，赔偿他的损失。”
少年哪里肯低头，梗着脖子：“我不！”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正是县太爷的师爷。他看到儿子被抓，脸色一沉：“谁敢动我儿子？”
“是我。”周定山上前一步，“你儿子无故欺负老人，砸了人家的摊子，不给钱还想动手，我只是让他道歉赔偿而已。”
师爷打量着周定山，认出他是忠义武馆的馆主，语气缓和了些：“周馆主，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这不是家事，是公道事。”周定山寸步不让，“他做错了事情，就该道歉赔偿，这是规矩，也是道理。”
师爷脸色难看：“周馆主，给我个面子，这事就算了。以后武馆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帮忙。”
“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周定山看着他，“今天要是不给老人家一个说法，这事就不算完。”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对啊，做错了事就该道歉！”“就是，不能仗着有权有势就欺负人！”
师爷见众怒难犯，又知道周定山功夫厉害，硬来讨不到好，只好拉着儿子，让他给老汉道歉，还赔偿了双倍的损失。
老汉拿着钱，对着周定山连连作揖：“谢谢你，周馆主，你真是个好人啊！”
周定山摇摇头：“不用谢，这是他该做的。”
看着师爷带着儿子灰溜溜地离开，王小虎兴奋地说：“周师傅，您太厉害了！连师爷都怕您！”
周定山笑了笑：“不是他怕我，是他怕公道。这世上，最厉害的不是功夫，是道理。我们学武，是为了能守住这道理，不让好人受欺负，不让坏人横行霸道。”
三个学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对“忠义”两个字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庙会结束后，越来越多的人来武馆学武。有镇上的少年，有周边村子的汉子，甚至还有几个姑娘，也想来学武防身。武馆的破庙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每天都能听到整齐的呐喊声和拳脚碰撞的声音。
周定山找镇上的木匠，修好了破庙的屋顶，又添了几间厢房当宿舍。武馆的规矩也越来越完善：早上练基本功，上午学拳术，下午练兵器，晚上则由周定山讲江湖故事和做人的道理。
李铁柱、王小虎和赵小文，也成了武馆的大师兄，帮着周定山教导新来的学徒。李铁柱虽然话不多，但教起功夫来格外认真，新来的学徒都很服他；王小虎热情开朗，负责带学徒们劈柴挑水，把大家团结得像一家人；赵小文则负责教学徒们认字，还把周定山讲的道理整理成笔记，方便大家学习。
这天晚上，周定山看着院子里熟睡的学徒们，又看了看墙上“忠义”和“义薄云天”两块牌匾，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忠义武馆不再是一座破庙，而是一个家，一个充满了正气和希望的家。
而青石镇的人们提起忠义武馆，都会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说一句：“不愧是武馆！”
第四章：武馆的担当与远方的信
秋末的雨，淅淅沥沥下了半个月。青石镇西头的河水位暴涨，眼看就要漫过堤坝。镇上的人都慌了，镇长组织大家去加固堤坝，可雨太大，人手又不够，堤坝的几个缺口随时可能垮掉。
“周馆主，求您帮帮忙！”镇长亲自跑到武馆，浑身都湿透了，“再没人手，堤坝就守不住了，到时候整个镇子都要被淹了！”
周定山二话没说，召集了武馆里所有的学徒：“兄弟们，堤坝要是垮了，镇上的老百姓就无家可归了。现在，我们去守堤坝！”
“是！”三十多个学徒齐声应和，声音响亮，盖过了雨声。
他们拿着铁锹、锄头，跟着周定山赶到堤坝。堤坝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在冒雨加固堤坝，可雨越下越大，刚填上的泥土很快就被雨水冲垮了。
“这边缺口变大了！”有人大喊。
周定山循声望去，只见堤坝北侧有一个两米多宽的缺口，浑浊的河水正疯狂地涌进来。他立刻喊道：“铁柱，小虎，你们带十个人，用沙袋堵住缺口！小文，你带十个人，加固旁边的堤坝！剩下的人，跟我去搬石头！”
“明白！”
李铁柱和王小虎立刻组织人，扛着沙袋往缺口冲。河水冰冷刺骨，没过了他们的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他们把沙袋扔进缺口，可沙袋刚落下去，就被河水冲走了。
“不行，沙袋太轻了！”李铁柱大喊，“得用石头压着！”
周定山带着人，搬来几块几百斤重的大石头，扔进缺口。石头稳稳地落在缺口底部，李铁柱和王小虎趁机把沙袋堆在石头上。可没过多久，又一个缺口出现了，而且比之前的更大。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周定山眉头紧锁，“我们得在堤坝后面筑一道临时防线，万一堤坝垮了，也能挡住一部分水。”
镇长连忙说：“我这就组织人去准备材料！”
武馆的学徒们分成两拨，一拨继续守着堤坝缺口，一拨跟着周定山筑临时防线。雨越下越急，大家的衣服都湿透了，浑身冻得发抖，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李铁柱的手被铁锹磨出了血泡，却依然咬着牙，不停地铲土；王小虎扛着沙袋，来回奔跑，肩膀被沙袋磨破了皮，渗出血迹，他也只是用袖子擦了擦，继续干活；赵小文虽然力气不如其他人，但他心思细，指挥着大家把材料堆得整整齐齐，让临时防线更加牢固。
周定山更是身先士卒，哪里最危险，他就出现在哪里。他搬石头、填缺口，一刻都没停过，脸上的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看不清表情，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就这样，大家在堤坝上守了三天三夜。雨终于小了，河水也渐渐退了下去。当太阳升起，照亮堤坝的时候，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浑身酸痛，却露出了笑容。
堤坝守住了，镇子安全了。镇上的老百姓们纷纷提着热水、拿着食物，来到堤坝上，感谢守坝的人们。当他们看到武馆学徒们身上的伤口和疲惫的神情时，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谢谢你们啊，忠义武馆的英雄们！”
“没有你们，我们的家就没了！”
周定山看着大家，摆了摆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守护镇子，就是守护我们自己的家。”
这次守坝事件后，忠义武馆在青石镇的威望达到了顶峰。镇长亲自送来一块“保境安民”的牌匾，还下了文书，承认忠义武馆为青石镇的“护镇武馆”，每月给武馆拨发一些粮食和银子。
武馆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学徒也越来越多。周定山却没有因此放松对学徒们的要求，反而更加严格了。他常说：“功夫越好，责任越大。我们学了本事，不是为了炫耀，是为了在需要的时候，能站出来保护别人。”
这天，一封来自远方的信，送到了武馆。信封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收信人是周定山。周定山拆开信，看着看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周师傅，怎么了？”李铁柱看出他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周定山把信递给他们：“是我以前当镖师时的老伙计寄来的。他说，他所在的镇子，被一伙山贼占了，山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希望我能过去帮忙，赶走山贼。”
王小虎立刻说：“那我们赶紧过去啊！不能让山贼欺负老百姓！”
赵小文皱着眉：“可我们走了，青石镇怎么办？万一有什么事，没人保护镇子。”
周定山沉默了片刻：“山贼那边情况紧急，不能耽误。这样，我带铁柱、小虎和十个精锐学徒过去，小文，你留在武馆，带着其他学徒守着镇子。镇上有镇长和保安队，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好。”赵小文点点头，“周师傅，你们一定要小心。”
出发前，镇上的老百姓们都来送他们。张万财给他们准备了充足的干粮和水，卖菜的老婆婆塞给李铁柱一袋子煮鸡蛋，连之前被他们教训过的张小明，也送了一把自己做的木刀，希望能帮上忙。
“周馆主，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把山贼赶跑，替老百姓报仇！”
周定山对着大家拱了拱手，带着李铁柱、王小虎和十个学徒，骑马离开了青石镇。
他们走了五天五夜，终于抵达了老伙计所在的“清风镇”。刚到镇口，就看到镇子一片狼藉，房屋被烧毁了不少，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只有几个山贼在门口巡逻，脸上带着嚣张的笑容。
“就是他们！”周定山的老伙计，一个叫王勇的汉子，从暗处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伤，眼神愤怒，“这伙山贼有五十多人，个个都有刀枪，领头的叫‘黑煞神’，功夫很厉害。他们占了镇子，抢了老百姓的粮食和钱财，还杀了不少反抗的人。”
周定山眼神一冷：“太过分了。我们今晚先摸清他们的情况，明天再动手。”
当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