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齐放下筷子，把餐巾纸叠好放在桌上。他起身去房间拿背包，秦雨坐在桌边没动，眼睛盯着薛齐背影。
“你这就去？”秦雨问。
“趁早。”薛齐拉开背包拉链，取出两条香烟放进去，“陈叔这会儿应该在家。”
薛明从门口探头：“带烟去合适吗？”
“是人情。”秦雨纠正，“老一辈见面递根烟很平常。再说咱又不是求他办事，是合作。”
薛齐背上包往外走，秦雨跟到玄关。“别急着谈分成，先看看他态度。要是他不想干，咱也不强求。”
“知道了。”薛齐点头，“先聊几句，再提地的事。”
门关上后，秦雨站在原地两秒，转身回屋。她打开抽屉看了眼土地证，又合上。
薛齐走路很快。城西老小区离得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楼道有点旧，墙皮掉了几块。他数着门牌走到三楼东户，抬手敲了三下。
里面传来拖鞋踩地的声音。门开了一条缝，铁链挂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眯着眼往外看。
“找谁？”
“陈叔？”薛齐往前半步，“我是薛家老大，以前住部队大院隔壁。”
门缝里的目光顿了一下。“薛家……那个小齐？”
“是我。”薛齐笑了下，“多年不见了。”
陈叔把门拉开，上下打量他。“长结实了。退伍几年了？”
“三年前回来的。”薛齐从包里拿出两条烟，“顺路来看看您。”
陈叔看到烟，眉头一挑。“还带这个？太客气了。”
“不算啥。”薛齐递过去，“听说您现在一个人住？”
“儿子在外地上班。”陈叔接过烟，捏了捏硬度，“这两条不便宜啊。”
“比不上您当年教我绑沙袋的功夫值钱。”薛齐笑着说。
陈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进来说话吧，站门口说啥。”
屋里很干净。茶几上摆着搪瓷杯，墙上挂着军装照。薛齐坐下，陈叔倒了杯水给他。
“听说结婚了，你们家那丫头——秦雨，是不是？”陈叔坐对面，“最近挺出名啊，开店卖货，价格公道。”
“您都知道了？”
“这片区谁不知道薛家四口？三兄弟加个媳妇，把铺子搞得红火。”陈叔抽烟，吐了一口，“你们来意我不猜也明白。是不是地买了没人种？”
薛齐没否认。“我们确实忙不过来。想找个信得过的人代管，五五分成，种子工具我们出。”
陈叔手指敲着茶几。“当年我种菜，你还帮我看过地。那时候你偷地里萝卜吃，被你妈发现追着打。”
薛齐笑：“我记得。”
“现在这年头，租地都收现金积分。”陈叔看着他，“你们倒搞分成？不怕我藏产量？”
“我相信你。”薛齐坦然，“我们都是部队出来的，讲规矩。”
陈叔沉默了一会儿，把烟掐了。“你说的地在哪？多大？”
“城郊七号地块，八亩整。”
“土质呢？”
“翻新过，测过酸碱度，适合种蔬菜和玉米。”
“有水源吗？”
“旁边就是灌溉渠，三天通一次水。”
陈叔站起来，走到阳台往下看。“我这把老骨头，天天在家看闲着也不是事。种地累是累点，但手脚能动。”
薛齐没接话，等他说下去。
“五五可以。”陈叔回头，“但有个条件。”
“您说。”
“我要自己安排种植计划。你们不能插手怎么种。”
“行。”薛齐答应，“只要不种违禁作物，随便您。”
“那就没问题。”陈叔伸出手，“我去地里看看，要是合适，咱们签合同。”
薛齐握住他的手。“谢谢您肯帮忙。”
“谢啥。”陈叔摆手，“闲着也是浪费……昨天我还听说你们店被人闹事，结果反被抓了。”
“嗯，是有这事。”薛齐说，“我们只想过安稳日子。”
“走吧，看地去。”陈叔起身。薛齐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