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间微凝,想着这妖孽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不如这样,你们直接说,想拿我怎么办?只要不杀就成!我原是虫落氏,安分守己也不算恶妖,毕竟哪只妖手上没有沾染一点血?”
花瓶姑娘望着我们交出了老底。
大嘴立刻哦了一声,好似知晓什么。
“虫落氏!我听说过,是那个夜里能脑袋飞出去觅食的那个族群!可不对啊!”
大嘴绕着花瓶姑娘,走了一大圈。
“你看外头天都泛鱼肚白了,你这脑袋再不回身体上,可就要嘎巴一下死了!你怎么不死?”
花瓶姑娘冲着大嘴就翻了一个白眼。
“那瓶子里藏着的,就是你的身体对么?”
我盯着那精致的瓷瓶。
只是这个瓶子变大之后也就只有普通花瓶大小,就算有缩骨功只怕也进不去。
“我是个畸胎,生出来身子就奇小,并且多年来只长脑袋不长身量,所以才能将身子藏于此处。”
她解释着。
“咱们有话好好说,都是同道中人,何必打打杀杀!”
这花瓶姑娘怪异的很,明明她处上风,却表现的无比卑微。
我再度侧过脸,看向身旁的小黑龙。
他的唇角还带着血迹。
“鸢鸢,是我无用,我只有百年修为,除不了这妖孽!”
我轻轻摇头,扶他坐下休息。
“谁跟你是同道中人?小爷我可是正派妖!”
大嘴微扬起下巴,瞥着花瓶姑娘。
“姑娘,我虽是大妖,但你也······”
她垂眸盯着地面上,我的影子。
一个影子张牙舞爪,鬼气森然。
“你体内,似有秽神气息!”
她想靠近我,但抬眸看向我身后侧的小黑龙,又将脖子给缩了回去。
“你也认识秽?”
问出这句话,我便觉得多余,她好歹也是大妖,知晓秽理所当然。
“她如今,是暂时被您封在体内了?”
花瓶姑娘说起话来小心翼翼。
“你为何说是暂时?”
我警惕的望着她。
“方才,您听到那位姑娘说千年红绳时一再打探,我想您是想要收集秽之祭品吧?”
她竟还知晓秽之祭品。
见我表情有些惊讶,她眼里倒是添了几分得意。
“我也是活了近千年的,何事不知?何惑不能解?你们只要不杀我,我便可成为你们的活典籍!”
她眨巴着一双美眸,满眼恳求的凝望着我。
“这妖是不是有病?咱们也杀不了她啊?”
大嘴凑到我身旁,踮着脚尖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许是忌惮我体内的秽!”
我想着除了这个,应当没有其他缘由了。
“那你先告诉我,方月姑娘家的红绳,是不是秽之祭品?”
我开口询问。
花瓶姑娘立刻点头。
“是!不过,集齐了只怕也无用吧?五十年前,灵山有个叫凌霄的大神巫,好似集齐过,但她在除秽时,依旧死的无比惨烈,那些祭品也回到了原处。”
花瓶姑娘说完便劝我。
“姑娘,何苦来哉呢!莫要与秽神作对,否则最后只怕是要尸骨无存!”
她说着不知看到了什么,又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姑娘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定然不似那凌霄不堪一击!”
花瓶姑娘一边说,一边将脖子朝着花瓶中用力的缩了缩。
“姑娘若信我,我愿助姑娘寻得秽之祭品!”
这花瓶姑娘讨好的冲我笑着,一张美人面上露出这样的笑容,也是让人赏心悦目。
“那裕洲远么?”
我看向方月。
结果却见原本退到墙角的方月,不知何时已经昏厥,瘫倒在了地上。
“啧啧,你这花瓶女太吓人了!还不快变回原样!把人吓死,线索便断了!”
大嘴不满的瞪了一眼花瓶姑娘。
“什么花瓶女,我唤虫姬!”
这虫姬微微仰起那张美人面。
大嘴啧了一声,不屑的撇了撇嘴。
“什么鸡啊鸭的我不管,总之你休想对我们动邪念!而且我若是没有记错,虫落氏是被自己人给灭族的!你就是那灭族的凶手吧?自己同族都赶尽杀绝,还信你?你有诚信可言吗?”
大嘴说的直白。
但我觉得,这虫姬若能驱使好,或许真能帮上大忙。
“虫姬,想要彼此信任,必须拿出些诚意来!”
我凝视着虫姬藏身的瓷瓶。
她闻言一双水眸,滴溜溜的转着,似要揣测我想如何。
“还是杀了吧!”
小黑龙的声音,从我身后幽幽传来。
阴冷肃杀之气,让我都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我们虫落一族,最脆弱的就是肉身了,您可以将我的肉身先用符箓封住。”
虫姬想出了个法子,以表诚意。
“可我的初级符箓对你而言,根本无用!”
我盯着虫姬。
“符箓用朱砂画或许无用,但是若用真龙之血,符气便可与高级符箓比肩!”
虫姬望向小黑龙。
我也回头看小黑龙。
他原是慵懒的靠在墙上,见我望向他,便一手抚着胸膛口,虚弱的对我点了点头。
“真龙之血,是上等符引!”
他说完便让我上前取血。
小黑龙伸出细长的手,放在我的手心处。
那长长的眼睫低垂着,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我用方月拿进屋的绣花针,取了两滴龙血,迅速画了一张封妖符。
小黑龙用指腹,在符箓最后一笔加重了些。
虫姬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那长长的脖子晃动着似极度恐惧。
小黑龙则是利落的伸出手,一把掐住虫姬的脖子。
这一刻,虫姬变得无比弱小可怜。
“诶呦喂!”
大嘴看到虫姬被拽出的身子,不由的喊出声来。
好长好长的脖子,约莫有七岁孩童的身量一般长,而连接着的身体却比巴掌大不了多少。
这模样瞧着诡异莫名。
小黑龙将符箓贴在她的肩胛上,又用他的指尖血,点在了虫姬的肚脐处。
“你这手法挺熟练的呀?”
大嘴望着小黑龙。
小黑龙则是没有理会他,而是望向了我。
“鸢鸢,如此便万无一失了!”
我点头,示意虫姬回到瓷瓶之中,免得一会儿吓到方月。
虫姬照做,乖乖回到瓷瓶里,变回了小瓷像。
“醒一醒,方丫头!”
大嘴拍了拍方月的肩。
方月的眼皮子跳了许久,才缓缓睁开。
看到大嘴这张圆脸时,便猛的将身体朝着墙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