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妖帝的“悟道”与战略定力
天庭，凌霄宝殿。
气氛，比上一次更加压抑，压抑得仿佛连光线都凝固了。
妖圣飞廉，浑身是伤，一条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上面还残留着黑色的毒气。他跪在大殿中央，声泪俱下地控诉着巫族的暴行。
“陛下！巫族……巫族欺人太甚！”
“他们无故侵我领地，掳我族人，还……还扬言要将我等……烹食！”
“我妖族数万儿郎，惨死其手！请陛下降旨，起倾族之兵，与那巫族，不死不休！”
飞廉的哭诉，在大殿中回荡，充满了悲愤与屈辱。
殿下的其他妖圣和妖神，也是个个义愤填膺，群情激奋。
“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请陛帅下旨！我等愿为先锋，踏平盘古殿！”
“此仇不报，我妖族颜面何存？天帝威严何在？”
整个凌霄宝殿，都充满了肃杀的战意。
然而，端坐于天帝宝座之上的帝俊，和站在他身旁的太一，却出奇地……平静。
他们的目光，没有看下方激愤的群臣，而是落在了大殿一侧的墙壁上。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口古朴的大钟。
钟摆，正以一种恒定不变的节奏，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每一下声响，都仿佛在敲击着所有人的心脏，让那沸腾的战意，都为之降温。
太一看着那口“布谷鸟挂钟”，眼中闪烁着“悟道”的光芒。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各位，稍安勿躁。”
他指着那口钟，对众人说道：“你们，看到这口钟了吗？”
众妖神一愣，不明所以。那不就是东皇陛下献给那位前辈，又被前辈挂起来的混沌钟吗？
“这口钟，在前辈手中，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先天至宝。它，是‘规矩’，是‘时间’，是前辈对我们的……考验！”太一的声音，充满了玄妙的意味。
“你们只看到了巫族的挑衅，却没看到这挑衅背后的深意！”
太一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兄长与我，拜见前辈归来，前辈的指示，言犹在耳——‘守时循规，顺天而行’！”
“什么是‘时’？现在，就是巫族猖狂之时！什么是‘规’？前辈的意志，就是规矩！什么是‘天’？前辈的心意，就是天意！”
“巫族的行动，看似猖狂，实则……是在前辈的默许之下！他们，就是前辈用来考验我妖族的一颗棋子！一块试金石！”
帝俊此刻也站了起来，他目光深邃地扫过全场，身上散发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战略定力”。
他想起了前辈对他那河图洛书的评价——“小孩子的游戏”。
他彻底“悟”了。
“太一说的没错。”帝俊沉声说道，“前辈，是在嫌我妖族‘单调’！”
“何为单调？就是我等坐拥天庭，统御诸天，却不思进取，只知固守疆土，一成不变！这样的‘统治’，在前辈眼中，自然是枯燥乏味，毫无新意！”
“所以，他放出了巫族这条‘鲶鱼’！他就是要看看，在我妖族这条平静的池塘里，投入一条凶猛的鲶鱼之后，我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帝俊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充满了“看透一切”的智慧。
“如果我们像现在这样，一被挑衅，就只知道喊打喊杀，起倾族之兵，与之死磕……那我们和只知蛮力的巫族，又有什么区别？”
“那样的反应，太简单，太粗暴，太……单调了！”
“前辈，会失望的。”
帝俊的最后四个字，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妖神都愣住了。
原来……是这样吗？
巫族的暴行，竟然是……前辈对我们天庭的一场“压力测试”？一场“KpI考核”？
妖师鲲鹏，眼神闪烁，他将帝俊和太一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瞬间感觉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脉。
对啊！
以那位前辈的通天伟力，若是真想灭掉妖族，只需一个念头即可，何须如此麻烦？
他之所以默许巫族动手，必然有其深意！
“陛下圣明！”鲲鹏第一个跪了下去，由衷地赞叹道，“是臣等愚钝，未能领会前辈的深意！”
“我等，只看到了表面的冲突，却未能看到这背后的‘大棋局’！”
其他妖圣、妖神也纷纷反应过来，个个恍然大悟，冷汗直流。
是啊，差点就坏了前辈的雅兴！
差点就在这场重要的“考核”中，交上一份不及格的答卷！
“请陛下恕罪！”
“请陛下指示，我等该如何应对，方能让……前辈满意？”
帝俊看着下方已经“统一了思想”的群臣，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传我旨意。”帝俊的声音，充满了决断。
“第一，对于巫族的挑衅，我们不能不应战，但也不能全面开战。这叫‘战略性摩擦’。要打，但要在可控的范围内打。要打出我妖族的威风，但又不能影响到洪荒的整体稳定。要让前辈看到，我妖族，是懂‘分寸’的。”
“第二，调集周天星斗大阵，但引而不发。大阵运转，维持天庭威仪，向洪荒众生，也向那位前辈，展示我妖族的底蕴和实力。这叫‘战略威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帝俊加重了语气，“成立‘战略应对与前辈思想研究小组’！由妖师鲲鹏牵头，妖圣白泽辅助，专门研究前辈的每一次‘指示’，分析前辈的每一个‘喜好’，确保我妖族的一举一动，都符合前辈的‘心意’！”
“我们的目标，不再是称霸洪荒，而是……通过前辈的每一次‘考核’，成为让前辈最满意的‘天庭物业’！”
“陛下英明！”
“天佑我妖族！”
凌霄宝殿之内，所有的妖族高层，都发出了由衷的欢呼。
他们感觉，自己找到了妖族未来的正确发展方向。
他们不再迷茫，不再愤怒，而是充满了干劲。
一场本该引发两族全面战争的血案，在妖帝帝俊的“深度解读”和“战略定力”之下，硬生生被扭转成了妖族内部的一场“争当优秀员工”的动员大会。
他们决定，要用一场漂亮的“局部战争”，来向那位前辈，交出第一份完美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