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永安侯府门前停下。
守门的小厮见到这辆看似普通、护卫却气势不凡的马车,以及从车上下来的沈怜星,都吃了一惊,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传。
沈怜星无心理会这些,带着桃花和那四名护卫,径直往母亲苏氏所居的“静心苑”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仆役纷纷避让,眼神各异,有惊讶,有同情,也有畏惧——显然,督公府护卫的存在,带来了无形的威慑。
静心苑内,一片压抑的死寂。
刚踏入院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其中似乎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和谐的甜腻气息。
魏嬷嬷早已得到消息,红着眼圈迎了出来,见到沈怜星,如同见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她的手,未语泪先流:“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嬷嬷,母亲怎么样了?”沈怜星急声问道,脚步不停往内室走。
“夫人她……唉,您自己去看看吧!”魏嬷嬷抹着眼泪,引她入内。
内室里,光线昏暗,窗户紧闭,空气污浊。
苏秦月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面色蜡黄,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而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不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不过短短时日,她竟已消瘦憔悴得脱了形,与沈怜星离府时那个虽病弱却尚存精神的模样判若两人!
“母亲!”沈怜星扑到床前,握住母亲枯瘦的手,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那手的温度,冰得吓人。
她强忍悲痛,立刻为母亲诊脉。
指尖搭上那微弱的脉搏,沈怜星的脸色越来越沉,眉头紧紧锁起。
脉象浮乱无序,时快时慢,沉疴之中透着一股诡异的躁动,这绝非简单的旧疾复发!
更像是……毒性被某种药物催发、加剧的症状!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的桌案前,上面还放着半碗未曾喝完的药汁。
她端起药碗,凑近鼻尖仔细闻了闻。
浓重的苦味之下,果然隐藏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甜腥气!
与她刚才在院中闻到的那丝不和谐的气息同源!
“这药是谁煎的?方子呢?”沈怜星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魏嬷嬷。
魏嬷嬷连忙道:“是柳姨娘派来的丫鬟小菊负责煎药,方子是太医开的,老奴这里抄录了一份。”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药方。
沈怜星接过药方快速浏览,果然看到了几味性温燥热的药材!
这些药材对于母亲所中之毒,无异于火上浇油!
返回侯府,查看母病,发现蹊跷,暗中探查。
沈怜星心中已然明了,柳氏果然又下手了!
而且手段更为隐蔽狠毒,利用太医的方子做掩护,加入了催发毒性的东西!
她不动声色,将药碗放下,对魏嬷嬷低声道:“嬷嬷,从现在起,母亲的饮食汤药,必须由你或者桃花亲自经手,绝不能再假手他人!尤其是那个小菊,盯紧她!”
魏嬷嬷神色一凛,立刻明白了沈怜星的暗示,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怜星看着病榻上气息奄奄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色。
柳氏,你既然敢再次对母亲下手,就休怪我无情!
这一次,我定要抓住你的把柄,让你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