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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海湾大门外，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靠边停稳。
车身线条流畅，在夕阳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没多久，公寓楼的旋转门推出一个身影。
莫测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安东尼奥加急赶制出来的杰尼亚藏蓝色手工西装，完美的剪裁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
没有佩戴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肤，于严谨中透出一丝不羁。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手手腕上那块理查德米勒Rm056。
蓝宝石水晶陀飞轮的复杂机械结构，在夕阳的余晖下折射出炫目的光。
一千多万的工业艺术品，被他戴着，没有半点暴发户的俗气，反而与他那张清隽又带着掌控力的脸，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平衡。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浮动着一股清冷的香气，与林清浅这个人一样，冷静而克制。
她今天经过了精心的修饰。
一袭银白色曳地长裙，剪裁简约，领口与袖口点缀着细碎的钻石，随着她的动作，折射出细微的光。
长发被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脸上化着淡妆，镜片后的双眸平静如水，只是在莫测坐进来的瞬间，视线不经意地滑过他的手腕。
“不错的投资。”
林清浅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最后落在他手腕上那块造型夸张的腕表上。
理查德米勒Rm056。
“资产的价值，取决于它在特定市场环境下的流动性溢价。”
莫测的回应平静，他转动手腕，那块表的复杂结构在车内柔和的灯光下流转。
“陆沉霜认为，这是一次成功的品牌形象市值管理。”
林清浅没有评论，启动汽车。
黑色的帕拉梅拉平稳地汇入夜色下的车流。
“这套装备，还习惯吗？”
“有点重。”莫测活动了一下手腕，那块价值千万的腕表带来一种陌生的坠手感，“像一套盔甲。”
“今晚，你确实需要盔甲。”林清浅指尖在方向盘上轻点，“等会进去，少说话，多看。”
“把所有人都当成一只股票，分析他们的基本面、资金流向和市场情绪。”
“你是指，看谁是潜力股，谁是垃圾股？”
“不。”林清浅的回答很干脆，“是看清楚，谁是庄家，谁是散户，谁又是来抬轿子的。”
莫测没有接话，他偏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黄浦江畔，华灯初上。
这座城市的繁华，在夕阳下展露出它最真实的一面。
“紧张？”林清浅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点兴奋。”
莫测说的是实话。
那不是对名利场的向往，而是一种猎手进入新猎场的本能反应。
林清浅瞥了他一眼，从他的侧脸上，她看到了一种与这身昂贵行头完全匹配的平静。
“记住，你今晚的身份，是诡神资本的cEo。”
她开口，像是在做最后的盘前叮嘱：
“你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被量化，被估值。”
“不要做出任何拉低公司评级的行为。”
“比如？”
“比如，看到自助餐就吃个不停。”
莫测：“……”
帕拉梅拉平稳地穿行在城市的主干道上，林清浅打破了沉默，开始进行盘前信息披露。
“今晚的晚会，名为慈善，实为江州权力与资本的年度非正式会议。”
“主办方是天枢慈善基金会。秦书瑶的父亲，天枢集团的董事长秦沧海，是基金会的理事长。”
“到场的分为几类人。”
“第一类，政界核心。市长宫鸿德会出席致辞，另外几个分管城建、经济的副市长和主要部门的负责人都会到场。”
“第二类，是江州本土的顶级家族。天枢集团的秦家，我们林家，还有叶家。这三家是老钱，根基最深。秦家老爷子，我父亲，还有叶家的老夫人，都会出席。”
“第三类，是各路资本方。银行行长、券商老总、头部私募的创始人，还有一些上市公司的实控人。”
“最后一类，是负责点缀场面的明星、网红，以及想来碰运气的二代和新贵。”
莫测安静地听着。
江州三大老钱家族。
秦家，林家，叶家。
秦家以实业起家，在新能源和高新科技领域布局深远，是江州本土财团的执牛耳者。
林家，书香门第，数代人深耕金融与教育，人脉广布政商学三界，是典型的智力资本家族。
而叶家，最为神秘，传闻其掌控着江州大部分的医疗药材生意，行事低调，但无人敢小觑。
车子驶过一座高架桥，前方出现了一栋灯火璀璨的古典主义建筑。
外滩一号。
这里曾是亚细亚火油公司在远东的总部，如今是江州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之一。
门口没有喧闹的红毯和闪光灯，只有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隐形耳麦的安保人员，以及一排排低调滑入停车场的顶级豪车。
每一辆车的车牌，都代表着一个在江州响当当的名字。
帕拉梅拉在侍者的引导下停稳。
车门被从外面拉开，一股混合着江风的微凉空气涌入。
莫测先行下车，随后绕到另一侧，为林清浅打开车门。
林清浅将手递给他，动作自然。
指尖微凉，细腻。
当莫测挽着一身银白长裙的林清浅，走上那几级花岗岩台阶时，他手腕上的理查德米勒，在门口壁灯的照射下，折射出无法忽视的光芒。
两人拾级而上，在入口处出示了电子邀请函。
厚重的鎏金大门被侍者缓缓推开。
一个辉煌、璀璨，由灯光、水晶和人构成的世界，展现在眼前。
巨大的宴会厅穹顶上，悬挂着如同星河般的水晶吊灯。
悠扬的古典乐在空气中流淌，混合着香槟的气泡声和人们低声的交谈。
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穿梭其间，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
莫测的视线快速扫过全场。
他没有去看那些华丽的装饰，而是用分析K线图的方式，解构着眼前的人群。
宴会厅的最中心，是一群头发花白的老者。
他们穿着低调的定制中装或西装，身边围着不少人，但他们只与彼此交谈。
那是权力与资本的顶层。
外一圈，是正值当打之年的中年人。
他们是各大集团的掌舵者，是江州商界的中坚力量。他们举着酒杯，频繁地走动，交换着信息与资源。
再往外，则是更加年轻的面孔。那些穿着最新款礼服的公子小姐们，三五成群，他们是这个名利场的未来，也是最活跃的变量。
“看到最中间那个穿唐装的白发老人了吗？”
林清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很低：“秦书瑶的爷爷，秦振天。天枢集团的定海神针。”
“他旁边那位穿着墨绿色旗袍，精神很好的老夫人，是叶家的老太君，叶芷兰。”
……
就在莫测收回视线的时候，另一道熟悉的香风靠近。
“清浅，你可算来了。”
秦书瑶端着一杯香槟，摇曳着身姿走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高开衩长裙，整个人明艳得像一朵盛开的黑玫瑰。
她的目光在林清浅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就落在了莫测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秦书瑶的狐狸眼里全是笑意。
“莫……有钱总，今天这一身，可真够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