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青囊药铺的气氛变得格外不同。
孙老医师几乎闭门谢客,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炼制清蕴丹的准备工作中。库房里那些珍藏的辅药被一一取出,精心处理。那尊平日里很少动用、半人高的暗红色炼丹炉也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安置在后院特意清理出的静室内。
余小天作为新晋的记名学徒,自然也忙得脚不沾地。他按照孙老医师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各种辅助药材:将“百年茯苓”切成均匀的薄片,将“地心火莲籽”去壳碾粉,将“寒潭幽草”榨取汁液……每一步都要求极高,不能有丝毫差错。
这对余小天来说既是考验,也是宝贵的学习机会。他发现孙老医师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在药理和炼丹基础上确实极为扎实深厚,偶尔几句提点,都让他受益匪浅。他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知识,并与自己之前在青云宗药园学到的粗浅见识相互印证,进步飞快。
石坚则主要负责看守炉火、搬运重物以及看守那个被关在柴房的黑衣人。他虽然笨拙,但执行力极强,对爷爷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余小年的身体在气血丹的滋养下恢复得很快,已经能下地走动,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轻省活计,比如分拣药草、打扫卫生等。她似乎对药材有着天生的亲和力,经她手分拣的药材,仿佛都更加鲜亮了几分。孙老医师看在眼里,虽觉惊奇,但忙于炼丹,也未深究。
整个药铺都围绕着一件事运转——炼制清蕴丹。
然而,表面的忙碌之下,暗流并未平息。
第二天下午,余小天奉命去坊市购买一批急用的辅药时,明显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目光。几个原本在街边闲聊的野狼帮帮众,看到他出现,立刻停止了交谈,眼神不善地盯了他一会儿,才悻悻离开。
显然,张煜和野狼帮已经知道昨晚的行动失败,并且可能猜到了与余小天有关。镇守府那边的压力似乎让他们暂时不敢明目张胆地报复,但那隐藏在暗处的恶意,却丝毫未减。
余小天心中警惕,采购完毕便立刻返回药铺,不再在外多做停留。
他还注意到,药铺附近似乎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看似闲逛,实则目光时不时地瞟向药铺大门。这让他更加确信,对方并未死心,只是在等待时机。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余小天感受到强烈的紧迫感。
夜晚,他更加刻苦地修炼《厚土引气诀》,不断尝试与顽石建立那种玄妙的共鸣。或许是因为白天的劳碌加深了对身体的锤炼,或许是因为服用了气血丹使得气血更加旺盛,他进入那种深度定境、触发顽石反馈的成功率似乎提高了一些。
虽然每次反馈的本源之气依旧微弱,但积少成多,他的修为正稳步而坚定地向着练气五层迈进。丹田内的土灵之力愈发凝练,神识感知范围也扩大到了周围十丈左右,身体力量、速度、反应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第三天,一切准备就绪。孙老医师状态调整到最佳,准备正式开炉炼丹。
炼丹静室内,丹炉下的地火已被引燃,散发出灼人的热浪。孙老医师神情肃穆,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葛布长袍,净手焚香,显得极其郑重。
余小天和石坚被允许在室外等候,随时听候差遣。这是难得的观摩机会,余小天屏息凝神,透过门缝仔细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只见孙老医师首先将几种耐热的辅药依次投入炉中,手法沉稳老练,控制着炉火温度,慢慢将其炼化为药液精华。一时间,静室内药香弥漫。
整个过程繁琐而耗时,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对火候的精准把控。余小天看得目眩神迷,深深感受到炼丹一道的博大精深。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投入主药碧凝兰!
孙老医师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那半株碧绿欲滴的灵草投入丹炉之中!
滋啦——
碧凝兰一遇高温,顿时散发出浓郁的清凉气息,与炉中燥热的药液相互冲击,丹炉内光芒闪烁,灵气剧烈波动!
孙老医师全神贯注,双手掐诀,不断打入一道道灵力,稳定着炉内的情况,引导着药性融合。
余小天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成败在此一举!
时间一点点过去,孙老医师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消耗极大。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药铺前堂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吵闹声和打砸声!
“老不死的!给老子滚出来!”
“妈的!敢坑我们野狼帮的人?活腻歪了!”
“砸!给老子砸了这破药铺!”
是野狼帮的人!他们竟然选择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直接打上门来了!
显然,这是张煜的毒计!他算准了孙老医师炼丹到了关键时刻,无法分身,指使野狼帮的人前来闹事,只要干扰到炼丹,导致丹毁,甚至反噬伤到孙老医师,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好!”余小天和石坚脸色大变!
静室内的孙老医师显然也受到了干扰,身体猛地一颤,丹炉内的火焰一阵摇曳,里面的灵气瞬间变得狂暴起来!
“噗!”孙老医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身体摇摇欲坠!
炼丹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最忌打扰!他受到反噬了!
“爷爷!”石坚目眦欲裂,就要冲进去。
“别进去!会彻底惊扰师父!”余小天一把拉住石坚,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你去前面挡住他们!尽量拖延时间!这里交给我!”
“你?”石坚一愣。
“快去!”余小天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石坚被他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哎!”,抄起那根巨大的门闩,怒吼着就冲向前堂!
而余小天,则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静室的门!